第二天廖一没有到公司,听同事说他直接去了机场,剩下随行的同事从公司出发。大家都羡慕极了那个帮不上什么忙却还可以随廖一出国的小导游,没人知道那个机会其实是我的。
我后悔了。
“微笑,你怎么了?”
我被人叫了声,回过神来看向喊我的同事。
“你看看你的手。”同事说着忙拿来纸巾覆在我左手上。
我低头一看,左手虎口被剌了一个口子,不是很大,却很深,血染得桌上报表没法看了。
“怎么弄得?”同事一边帮我止血一边询问我。
我不知道。
“一直流着血呢,你都没感觉吗?”
我弯了弯嘴角,道了谢,自己摁住伤口止血,脑子却不在受伤的手上。
……
“你们说廖先生为什么要带个小导游去日本?是找个翻译吗?”
“廖先生也喜欢嫩的呗,那女孩才19岁。”
“别闹了看着可不止19,至少加五。”
“就算加五也不大啊,廖先生都三十了。”
“二十九好嘛?”
“别说他三十了,就算四十,只要他愿意,我也……”
“别发春了,看看你那满脸的褶子。”
……
听着部门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我心里五味杂陈,起身上了二十二楼休闲厅。
人不少,瞬间不想待了,刚转身就与邵炀打了个照面。
“上来散心?”邵炀微笑问我。
我点点头,说:“不过我不想待了。”
邵炀看了眼休闲厅内然后看向我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
我话没说完,邵炀就拉着我走到休闲厅旁边的休息室,这个休息室只限部门主管以上职位才能进,他刷了脸,给我走了个后门。
可我并不想进,他这样硬拉我进来实在显得有失礼节。
“邵总监很喜欢强迫人?”我淡淡道。
邵炀不介意我的口吻不友善,轻笑了声说:“你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不想跟他说话。
“我以为陪廖先生去日本的会是你……”
“跟你有关系吗?”我打断他的话,说完便转身出了休息厅。
我很烦,这时候来招惹我的人我不会给好脸色,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下午完成物资整理工作‘土豆’在财务部当着一众同事夸奖了我,我勉勉强强的微笑,尽量不让人感到尴尬。
一个人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旁边的电子闹钟,距离廖一到日本的航班到达已经两个小时了,公司里没有他回传的任何消息,就是说,他真的是无所谓的。
如果早知道自己这么难受,即使没机会了我自费也要跟着去。
我好困,想睡觉。
——
晚上,吾源去医院了,他每天都要准备衣物食物然后由医生带进无菌病房。进仓前伯母因化疗引起的身体浮肿,口腔溃烂现在得到了缓解,厌食的状况也已经大大改观,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很高兴。
乐乐不在,整个房子只有我跟豆米,显得空荡无生气。
“你说,以前吾小总和乐乐不常在的时候也是我们俩,为什么那时候不觉得这么寂寞呢?”豆米在瑜伽垫上打着坐问我。
“以前你单身,习惯了一个人。”以前我没有惦记的人,也是一个人。
豆米听着我的话点点头,觉得有理,然后她说:“以后我也得再慢慢习惯回到一个人。”
“散伙了?”
豆米站起身坐到我身边,叹了口气,道:“他微信把我删了,电话一打过去就是不在服务区。”
“就这么结束了?”
豆米又叹一口气:“还能怎么办?”
“这也太快了,距离我上一次看到你们甜蜜还没几天呢吧?”我诧异豆米居然这么一副认命的态度。
豆米抬眼看我,满眼无助:“我现在只想把钱要回来。”
“你有办法吗?”
“有,不过需要你配合我。”豆米继续眨巴着无助的大眼。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豆米开始讲述计划的时候我的嘴角就没安分过,一直抽搐个不停,直到她讲完才终于平静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周末不要安排别的事情了啊。”豆米说完开开心心的蹦跶着回房了。
我怎么觉得我被算计了?她刚刚那股子悲伤难过的劲儿是我看错了吗?
现在,偌大的客厅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想回房,我便走到厨房,拿出面盆,倒好面粉,配上黄油,鸡蛋,鲜奶,精糖,动作熟练的做了满满一盘曲奇,直到放进烤箱,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曲奇,我一点也不想吃,凤爪的小饼干也还有。
等烤箱的时间,吾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碗羊肉泡馍,是我喜欢的。
“就知道你没有睡。”吾源说着拿了双筷子把羊肉泡馍放到我面前的吧台上。
我没有胃口吃东西,迟迟不动。
吾源把碗上盖子拿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喂到我嘴边。
我皱眉看他:“不想吃。”
“吃点吧,是你喜欢的羊肉。”
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很惊讶。
吾源自然的笑笑:“我还知道你喜欢吃黄瓜不喜欢吃胡萝卜,喜欢吃西兰花不喜欢吃菜花,喜欢吃牛肉不喜欢吃鸡肉……”
“乐乐告诉你的?”我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都是只有乐乐才知道的。
吾源伸出食指在我面前左右摆了摆,说:“曾经我请你吃一顿饭吃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嗯……差点忘记了,确实有那么一次,也是那次让我特别诧异为什么一个人有两个人格。
可是,他都记住了?
“你记性也太好了,我当时夹了什么菜你都知道吗?”这是人类的大脑吗?当时那么多菜。
吾源不以为意的回我:“并不考验记忆力,我是个翻译,让记忆力强大只能算是基本功。”
说起来在此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吾源的职业。
“翻译很挣钱吧?”大学时学语言的同学现在都过的蛮滋润。
吾源听到我的话抬眼给了我个‘想太多’的表情。
“如果很挣钱我又怎么会连五十万押金都拿不出来?”吾源说这话时口吻云淡风轻。
我略过了这个话题,说:“那个…我烤箱里是曲奇,等下时间到了你拿出来吃吧,我有些困了。”说着就绕过吧台朝房间走去。
这时候吾源一把拉住我把我带进怀里,说:“我没有很多钱,但我也不会委屈我爱的人。”
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几次挣脱都未能成功。我知道他做的到,他妈妈现在在接受最好的治疗。
“你先放开我。”
吾源又紧了紧抱住我的手:“我不要,天使有翅膀,我一松手就飞走了。”
“我就当你比较热情不怪你总是占我便宜,你先放开我。”我无力的说。
吾源笑出声:“被我抱的人都觉得是占了我的便宜,你倒自信。”
一听这话我也不顾及他心情了,朝他左脚狠狠踩下去,他吃痛松开了我,我趁机跑回房间。
难受,想睡觉。
——
转眼又周五了,廖一走的第三天,我精神恍惚的第三天。
‘世界’每月都会有个欢脱会,几个部门的人聚在‘世界’大厦后边的花园里,由几个员工做部门代表表演节目,然后由各部门高管票选出最中意的节目,参演员工可以得到针对专业的大师的指导,这算是‘世界’一大特色。
财务部虽然姑娘居多但年纪大的占不少,我作为众人眼里的颜值担当,被‘土豆’强压着做了代表,她们说我是众望所归,可我怎么都觉得我这是大势所迫。
到下午,千数来人硬生生把挺大的花园整小了,只留了石台几方位置留作表演。
主持人是前台一个姑娘,赛明星组合其中一位,那个甜甜的声音都快要把我被齁着了。
“微笑啊,你等会儿表演个啥?”‘土豆’问我。
我眼睛看着台上,没放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啥?”
‘土豆’突兀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这才好生回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倒不是很想得到高级导师授课的机会,不是不上进,实在是因为我专业特殊,如果‘世界’能请来马克西姆大师或者朗朗,说不定我会很珍贵这次机会。但想都不用想,‘世界’所提到的导师一定是对‘世界’发展有利的业界知名人士。
绝不可能是我的钢琴家、小提琴家啥的。
“下面这位可是我们‘世界’的新晋小女神,才来没几天就能进出廖先生的办公室了,虽然是镶按摩垫的石头。”
台上姑娘话毕,引起场下哄笑声不断。
我在众人笑声中上台,站上台那刻,场下变得安静,大概这就是‘世界’最注重的员工素质。
“我……想问大家,谁有乐器……”我拿着话筒,声音不太,显得有些羞涩。
“吉他行吗?”
“我有埙和口琴。”
“我办公室有鼓!”
我有点尴尬,这时候邵炀在前排站起来说:“市场部仓库有架钢琴。”
说实话,钢琴最合适这样的场合不过了,但我并不想跟邵炀过多纠缠,便礼貌拒绝了他选择了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