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突然同情起这个单纯的世家公子起来:“朱小姐当真是真心爱着公子,明知如此,却也甘冒此等奉献,陪公子走了这么一遭。可是,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是啊,以她的心性又怎可为妾?”薛春口中自言自语,似是痴了一般。
祝玉妍转身,却是不再看伤神的薛春一眼。心中却是有些佩服敢爱敢恨的朱珠,只是,佩服归佩服,为了阴癸派,她知道,她应该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同情心和怜悯。在这个世上,弱者便只能由别人来摆布。
“妍儿,可是要去参加喜宴?”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祝玉妍身侧,说话之人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祝玉妍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只是,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个笑容……
祝玉妍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身子一晃,却是落到了马车之中,而那人伸出双臂,将祝玉妍搂在怀中。祝玉妍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在笑,眼神却是冷的:“哦?原来是你!你竟然也要去么?”
“只是,少了一个作陪之人!”
祝玉妍眨眨眼,道:“老爷,妾身可适合?”
石之轩哈哈笑了起来,眼眸沉沉:“只是,老夫怕夫人太过美貌,而夺走了‘洛阳美人’的风采。”
言罢,一张丝绢飘飘然落在了祝玉妍的面颊上,也只是露出祝玉妍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又突然变得雾蒙蒙起来,带着醉人的含羞带怯:“妾身任凭老爷做主!”
然后匕首顶在了石之轩的腰间,祝玉妍的左臂依然挂在石之轩的脖子上,她抬起头,凑到了石之轩的耳边,呵气如兰:“石之轩,你假扮成大老爷去婚宴想要做什么啊?嗯?”
她的声音慵懒而柔媚,那气息吞吐在石之轩的耳边,石之轩只觉得心神一荡。同时,他极快地镇定下来。戏谑地望着祝玉妍,道:“我自然知晓妍儿你最爱热闹,既然你身在洛阳,那么最大的热闹莫过于洛阳帮朱逵女儿的婚礼。这样的热闹妍儿岂会错过?为了见妍儿一面,我自然会到场!”
祝玉妍心中暗骂一声:鬼话!面上却是依旧笑颜如花:“如此,妾身多谢老爷厚爱了。嗯,说起来,怎么没见着和你形影不离的鲁妙子先生呢?”
提及鲁妙子,石之轩眼中有一丝不自然掠过,虽然很快,但是也被祝玉妍捕捉到了,也因此,祝玉妍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鲁妙子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做!”
“或许,是在研发什么可以困住我或者我阴癸派高手的机关吧?”
“怎会?妍儿你多想了!”
朱府内,张灯结彩,朱逵老年得女,膝下只有朱珠一个掌珠,况且此女才貌双全,朱逵待之如珠如玉。爱女大婚,洛阳城中,但凡是江湖上和商界有名之人皆受到邀请。里面热腾腾一片,喜庆一片。新郎和朱逵夫妇站在门口亲自迎宾。祝玉妍一直低头乖觉地仿佛只是石之轩身旁的的影子。只是,她的神经一刻都不敢放松,本来没有把握。但是当新郎和新娘拜堂的时候,石之轩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略微诡异的笑。
就是这个笑,让祝玉妍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总觉得石之轩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妍儿放心,我此刻只是来看热闹的!”就在祝玉妍四处寻思的时候,耳旁一热,耳边响起了石之轩那厮的声音。
听罢,祝玉妍撇撇嘴,她才不会相信。
不过,一直到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似乎都没有异常发生。朱逵显得很兴奋,到处喝酒敬酒,原本发胖的面容显得红光满面。祝玉妍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有些原本以为模糊了的记忆就在脑海中呈现出来了。
她还是程芷琦的时候,她的爸爸年轻时也是帅哥一枚,只是到了后来,年纪上去了,身体也发胖了。记得爸爸的脸和朱逵的脸一样,都有些圆圆的。有一次,爸爸喝醉酒,拉着程芷琦的手说:“琦琦……爸爸最骄傲的就是养了你这么一个好女儿。一定要有另外一个男人像爸爸这样爱你,爸爸才放心将你交到她的手里……”
只是,后来,程芷琦的爸爸并没有等到她结婚的那天。只是,大一的那一年,她的爸爸患了肝癌,晚期……
看着朱逵,祝玉妍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只是,当一根手指伸到她眼角旁,沾上她的眼泪的时候,祝玉妍一抬头,就对上石之轩有些迷离的眼神。祝玉妍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他的面前失态了,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目光冷冽地盯着石之轩!
被祝玉妍的目光一盯,原本思维有些凌乱的石之轩也清醒过来。笑道:“我却是第一次见到妍儿含泪,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到这里,他故意将手指放到口中,露出一个祝玉妍觉得是很淫、荡的笑容,说:“都说眼泪是咸的,可是妍儿的眼泪在我尝来却是香甜的。”
色、狼!祝玉妍心中暗骂一声。手掌轻轻翻转,正要出手,却忽然看见朱府的管家在朱逵耳边说话。立时凝神听去。
就在管家说完的一刹那,朱逵面色大变,拱手对周围围着的人说了几句,转身匆匆离开宴会场。祝玉妍和石之轩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跟在朱逵身后而去。
朱府后院,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而棍棒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他抬头望着张灯结彩,被红色笼罩的府邸,只是,视线开始渐渐模模糊糊。有血珠落在了眼睛中,眨了眨,却显得更红了。
朱逵抬了抬手,示意家丁停下,走到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男子,冷冷道:“你薛家不过是一个落魄又自命清高的世家而已,你若再有损小女清誉,老夫定会要了你的命。你夜闯我朱府,当成是一般宵小之辈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