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这天韩惜默回身看了看这个冬日里依然如春的山谷,心中感慨,只要出了这里就像外面的环境一样,冰天雪地,寒风刺骨。
“怎么,这次不睡了?”苏越白问身前的韩惜默。
“我总要记住路,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来了哪里,万一以为南柯一梦怎么办?”
“倒是没遇过你这样的人,地图看的明白怎就偏偏记不住路呢?”苏越白好笑,在‘居然谷’的时候,闲来无事,韩惜默曾经画过一张谷内的地形图。苏越白颇为惊讶,条理清晰明确,重点地方标注的十分准确,但结果自己却是个路痴。
“术业有专攻。看来上阵杀敌我是不成了,可以留在帐中出谋划策。”韩惜默笑眯眯地。
俩人正闲聊着,忽然苏越白勒住了马。
“怎么?”韩惜默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劲。苏越白的眼睛微微眯起。
山道上突然窜出二十几个彪形大汉,手上都持有兵器。为首的一个朝苏越白喊起来,“喂,想活命的留下钱财和女人,大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韩惜默愕然,这是遇到传说中的山贼了?她身子往后靠了靠,“喂,你没问题吧?”
苏越白本来冷着脸庞看着前方的众人,韩惜默这一问他倒是愣了一下。戏谑道,“害怕了?”
“怕啊,姑娘我才十五,可不想这么早就命丧黄泉。”韩惜默装模作样地叹息。
“喂,还不交出钱财下马?等大爷请你吗?”山贼见他们半天没有动作,急了。
苏越白翻身下马,霸气凛然,“想要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为首的大汉嘴角掀起一抹不是很明显的笑,似乎就在等苏越白这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先宰了他再说。”
所有人一起朝苏越白扑了过来,韩惜默勒着雪魄迅速转了个弯靠到了一旁不起眼的一颗大树下。苏越白抽出玉笛飞身而上和山贼交战在一起。
韩惜默对武功钻研不精,她见过最为惨烈的一次对决是无言当杀手的时候接的最后一单生意。对方是武林中一个门派的掌门郝鹏良,武功颇高,为人阴险狡诈,惯用暗器毒镖。韩惜默阻拦不及命令离思离香带她去,二人拗不过她,也担心无言安危,当时离轩小语都不在,没办法只好带着韩惜默赶去。三人到的时候无言和郝鹏良正交战在一起,院子内横七竖八躺着郝鹏良的手下,郝鹏良明显受了伤,左边胳膊像是浸泡在血中一般,头发凌乱,脸上血迹斑斑,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无言也受了伤,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裤子被剑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大腿上血迹模糊,手臂上也有伤口。郝鹏良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面色狰狞,有着要与无言同归于尽的架势,他不明白自己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怎么会死在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手上。无言杀人,不留记号,不留姓名,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留,至今仍然有人提起当年江湖传言的第一杀手,只闻其事不见其人,如果不是那些人死的手法略有相似,怕是人们都会以为此事非人力所为了。
最终结果郝鹏良已无力回击,趁无言不注意三枚毒镖飞出,谁想无言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敏捷地侧过身子毒镖与他擦身而过,无言回身挑起地上一把断剑射向郝鹏良,正中胸口。后来离思告诉韩惜默无言受伤是因为中了郝鹏良的暗器,否则以无言的武功不会出现这种意外。韩惜默对这种人颇为不屑,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但她永远记得无言当时一边包扎伤口一边一脸正色的说,“小姐,生死面前,‘君子’二字显得过于微不足道。”
韩惜默微微惊疑,她从小是在军中长大的,墨云蔷和韩世风对她的教育就是做人要坦荡,光明磊落,绝不可背后下手。但无言的话让她有些微的震动,随着对当年双亲之死的调查,随着在商场上的摸爬滚打,随着在墨城身边耳语目染国家政事的黑暗,她慢慢懂得了生存之道。在所有的事情中命最重要,在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之中自己的命最为重要。在杀人和被杀之间怕是多少人都会选择让自己活下来吧。
韩惜默自己没什么功夫底子,当下知道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苏越白分心,趁着山贼的注意力都在苏越白那里的时候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找机会逃走。韩惜默不会武功但不代表看不出端倪,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山贼,出手果决,招招毙命,而且配合的十分巧妙,好似不是冲着钱财而去就是冲着苏越白的命去的。难道不是普通的打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