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新招的秀女便会进宫,历来后宫择选秀女,皇后必须要陪伴,朕想这次也不会例外才是。”
沐扶夕一愣,身心俱疼:“皇上打算让臣妾参加?”
别人可以怀疑她的感情,但绍凡绝对不可以怀疑她对他的用心,她对于这个后宫心虽然是凉了,但她并没打算放开他的手。
如果她要是连他都不算再跟随了,她还留在这个可笑的皇宫里做什么?她何苦还要为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绍凡拿起台案上的一个厚厚的册子,扔在了沐扶夕的身上:“这些是这次广招进宫的秀女,若是皇后这几日没事,可以先看看,待到真正选秀女的那日,也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
看着摊开在双腿间的册子,看着那随意摊开的少女画像和生辰八字,沐扶夕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中轰轰作响。
究竟是怎么了?谁能来告诉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昏迷前,虽然和绍凡如履薄冰,但还不至于像是现在这般的冷眼相向,这样的绍凡让她太过陌生,陌生到让她想要远远的逃开。
绍凡见沐扶夕久久不语,心中也是倍感疼痛和憔悴,可是这些的伤感和难离,只存在于他的内心,而不是在他的脸上。
“怎么,皇后久久不语,可是有什么难处么?”
她可以随意的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揣着造反心思的萧王,她可以对别人坦言相告,却要事事对自己瞒的滴水不漏。
这是为什么?他明明将她捧在手心,可她为何还要如此的回避,甚至是想要逃离自己?
难道萧王,亦或是墨王,真的比他要好?
面对绍凡的冷语,面对脑中翻江倒海的混乱不堪,沐扶夕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忽然扬起了面颊:“既然皇上让臣妾陪同,臣妾便陪同。”说着,伸手将腿上的册子拿了起来,“这个选秀的册子臣妾会好好看,一定会为皇上选出最为优秀的妃嫔。”
她累了,她是真的累了,家族的事情,亲人之间的事情,已经让她力不从心,如今面对着这个她曾以为最了解自己的男人,她已经不想再去解释或者是询问什么。
既然他想,她便做了,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只要能让她安静一会就好……
绍凡没想到沐扶夕竟然真的同意了,再是控不住心里的疼痛泛滥,忽然上前,紧紧握住了她还未痊愈的肩膀。
“你就这么想让朕扩充后宫?让你陪着朕选秀女你就去?沐扶夕,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刺骨的疼痛,顺着肩膀直达心底,沐扶夕看着满眼布满血丝的绍凡,冷汗流过了面颊:“绍凡,你究竟是怎么了?”
绍凡僵硬的面颊,忽然扯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你终于舍得唤朕的名字了?可是为何……为何朕却听得这么刺耳?”
沐扶夕拧眉,想要逃离他的钳制,可奈何他用足了全力,她疼的连双唇都白了下去,清秀的面颊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就那么直视的看着他,与此刻面目狰狞的他四目相对,忽然,她卯足全力晃动了一下肩膀,终是逃开了他的掌握,也终是爆发了。
“鹿绍凡!你究竟是怎么了?当初广招秀女是你说的,现在让我陪着你出席也是你说的,我欣然同意,可你却反过来质问于我?你真当我是铜墙铁壁铸成的是么?你真当我不会疼痛不会流血是么?”
绍凡看着从来没有过与他顶嘴的沐扶夕,幽幽一笑:“沐扶夕,后宫的事情,你真当朕能全权掌握么?”
如果可以,他不需要什么佳丽三千,子嗣绵延,他要的那个,从始至终便只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她愿意生孩子,那么他就心甘情愿的养,如果她不愿意生孩子,那么只有他和她两人相伴到老又何妨?
可这一切的一切,他实现不了,也无法实现,从他坐上那把龙椅开始,便已注定了他的无奈和无法回头。
沐扶夕幽若一笑,似了然所有:“绍凡,我若是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可是相信么?”她仰慕而望,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的他,“我知道就算是现在,太后也没有完全撤离朝野,她之所以想要在后宫维权,要的不过是想要在朝野上还有一席的立足之地,我之所以什么都假装不知道,是因为我很清楚,太后的谋权是为了帮你铺路,所以就算太后在后宫对我步步紧逼,我也一直心甘情愿的退让,我始终觉得,我既然爱了,就要包容得下你的一切,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的退让,竟然最后得到了这些。”
她伸出自己的修长的手指,当着他的面,一一细数:“疼痛不堪,水深火热,如履薄冰,无可奈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爱你的感情之上,如果爱一个人,真的要爱到连自己都要抛开了,摔碎了,掐断了,揉扁了,那么,我想我沐扶夕真的不想再拥有爱情了,因为这所谓的爱情,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