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凡并没有回身,而是一直背对着院子而站,动了动自己那还带着余温的手指,慢慢握紧成拳头。
他早就说过,如果强势,是唯一能留得住她的办法,那么他不介意一错再错。
哪怕是要被她误解重重,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把她留下来,让她眷恋在自己的身边。
出了院子,贤贵妃悄悄回眸,见绍凡仍旧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转眼朝着沐扶夕瞧了去,多了几分的劝说之意。
“皇后娘娘这又是何必?既然是决定要嫁了,如此的不愉快,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沐扶夕星目含水,目光有些空远:“我不是圣人,那口明知道是自己无辜,却还要给他人低头的气,并不是那么轻易能咽下去的,绍凡总是如此,在做错的时候,从来不正面来解决问题,也是另外一种方式来让我开心,也许曾经我会顺从,但这一次,我却强迫不了我自己,也许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贤贵妃喜忧参半,更多的却是对沐扶夕未来的担忧:“可皇后娘娘也不能总是如此啊!日子还是要过的不是么?难道皇后娘娘当真为了与太后置气,而不打算嫁了?”
沐扶夕摇了摇头:“那不现实,况且我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太后,只是很多事情,我还要想一想,也许现在最需要静一静的那个人,不是绍凡,而是我自己。”
贤贵妃见此,也是不再多说什么,安静的陪着沐扶夕朝着云水斋走了去。
金额了云水斋的院子,张高便是匆匆的走了过来,甚至是连请安都省了,直接带着几分着急的语气开了口:“皇后娘娘,刚刚从刑部传来了消息,说是昨儿晚上被压到刑部的那个公公,被萧王带出了宫。”
沐扶夕一愣,萧王?然后下一个感觉就是他疯了。
如今太后刚刚用那个公公做了饵,萧王便是将人带出了宫,若是太后查了起来,指不定又要诬陷什么罪名给她扣帽子了。
贤贵妃似乎是看出了沐扶夕的担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如果照皇后娘娘昨晚所说的话,那么此刻那个被太后利用的奴才,已经没了价值,而且太后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关心一个奴才的死活,更何况,那个奴才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沐扶夕拧眉:“这么说,太后并不会追究此事?”
贤贵妃笑:“皇后娘娘放心吧,太后现在被皇后娘娘堵的窝火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顾忌得上他人得死活。”
沐扶夕点了点头,随着贤贵妃迈上了台阶:“那就好,毕竟那个公公是无辜的。”
贤贵妃跟着点了点头,随后呢喃着又是道了一句:“只是,萧王爷这种总是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怎么会帮皇后娘娘了结心愿?”
沐扶夕一怔,想着自己那晚与萧王之间的纠缠,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怎么都没想到,萧王最后会出手帮她,毕竟那日晚上他是那么拼命的阻拦着她。
她一直觉得萧王太过自大和冷血,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萧王并不是像是她想的那么不堪,最起码,他又帮了她一次。
“阿姐。”又是一声呼唤,响彻在了沐扶夕的耳边,沐扶夕顺着声音抬眸,见沐云白正站在正堂的中间,看着她苦涩而笑。
沐扶夕知道,很多事情,是她瞒不住的,既然现在沐云白找到了云水斋,就证明他已经见过了满是伤痕的孀华,也知道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云白。”她上前一步,想要安慰沐云白几句,毕竟孀华的伤并不是致命的。
可她没料到,还没等她开口,沐云白便是直接笑着打断了:“阿姐,我想把孀华接出宫。”
沐扶夕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白,你疯了?现在孀华跟着你无名无分,你接她出去,就等于是将她送上了死路,你有没有想过,沐侯府怎么还能容得下她?”
沐云白握紧双拳,无奈的笑了笑:“我把她接出去,不一定非要带回府里,我可以先把她安置在别的地方。”
“不行!”沐扶夕想都没想,直接严词拒绝,孀华跟着她这么多年,她怎么也不会看着孀华,没名没分的跟在自己的弟弟身边,这不是她的不通融,而是她不想让孀华承受世人的口水和舆论。
沐扶夕的反应,似乎是在沐云白的意料之中,他讥讽一笑,淡淡的又道:“难道孀华跟在阿姐身边就真的安全了么?若是安全,现在孀华那满脸红肿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沐扶夕知道,前几日的事情,是她的疏忽,叹了口气,软了几分口气:“云白,我承认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孀华,但……”
“阿姐。”沐云白再次打断了沐扶夕的话,“既然阿姐不同意把孀华交给我,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法,将孀华带走。”说着,与沐扶夕擦身而过,大步迈出了云水斋的门槛。
沐扶夕看着沐云白那倔强的背影,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