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阮姳的搀扶下,慢步走进正堂,大致的扫了一眼众人,慵懒的目光定在绍凡与沐扶夕交握的手上,只是一顿,便收了回来。
“坐吧,坐吧,今儿是家宴,都这么拘谨做什么?”
太后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圆桌走了去,还没等众人坐下,她则是先行坐在了司马追檬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司马追檬的手。
“手怎么这么凉?身子还没调养过来么?”
司马追檬受宠若惊,哪里想到太后竟然当真众人的面,如此恩宠自己?当即如小猫一般的垂下了双眸,轻轻点了点头:“回太后的话,自从那日之后,我总是觉得身子凉。”
太后笑了笑,拉着司马追檬坐在了自己的身侧:“一会让太医过来瞧瞧,是不是侍寝的那晚凉着了?”说着,抬头朝着绍凡看了去,“皇上就是粗心,女子初夜怎么能凉着?也不怕自己的女人落下病。”
绍凡温润的眸子一顿,面色僵硬了几分,下意识的朝着沐扶夕看去,不自觉的捏紧了沐扶夕的手心。
太后从来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责备他,现在更何况不过是一个侍寝的女人,这话看似是对着他埋怨,其实他很清楚,太后这话是说给沐扶夕听的。
虽然他知道沐扶夕已经了然了侍寝的事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太后就这么把话摆上了明面,他或多或少还是担心沐扶夕承受不住的。
不过相对于绍凡的担忧,正在喝茶的萧王,倒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太了解沐扶夕这个女人,一个连老虎都能打死的女人,他就不信她还能为了这点小事而伤情,沐扶夕的铁石心肠,他见过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果然,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沐扶夕先是笑了起来,转眼朝着司马追檬看了去:“我虽然没经历过,但还是听母亲教导过的,一会回宫,我便派人给宝琪郡主送去一些红枣和姜糖,宝琪郡主只要在三餐之后服用一碗,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去了这侍寝的寒气。”
她面色自如,语气平常,似乎她口中说出的侍寝,根本就与绍凡无关一样。
绍凡微微一愣,疼的心脏一闷,他一向最为喜欢的,便是沐扶夕的那份大度和懂事,只是他没想到,如今最让他心疼的,便是这满身他曾以自豪的一切。
萧王嘴唇一抽,无声的嗤笑了一声,他说什么来着?沐扶夕这个吃石头长大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疼。
司马追檬没料到沐扶夕竟然仍旧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垂眼扫了一眼桌子下沐扶夕与绍凡,那仍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一时间怒火攻心,嫉妒的变了脸色,没等太后开口打圆场,她便急的又道。
“那还真是有劳皇后娘娘了,其实我这身子,受凉是其一,其二是本来我以前身子骨就不好,再加上,再加上皇上又太过勇猛了,足足折腾了一个对时辰,我刚初经人事,自然需要一段的时间去适应。”
她说罢,娇羞的朝着绍凡看了一眼,随后面颊通红的低下了眉眼。
其实说心里话,她真的很怀念被绍凡拥抱的那个夜晚,她从来没想到,绍凡看似身材单薄,可实则身体健硕,线条硬朗,她就是现在一想那个夜晚,都意犹未尽。
绍凡轻蹙的眉,慢慢拧紧成了一个疙瘩,其实那一晚,他大致上都是迷糊的,对于一切也都是模糊的,他将所有的女子都当成了沐扶夕,所以并不知道那一夜,自己具体是如何度过的。
如今,经由司马追檬这么一说,他难免想起了那一夜发生的一些细节,心中一痛,捏紧了沐扶夕的手心,自责与愤怒,涌进了双目,遮住了那如三月春风的温润如水。
太后自是没料到,司马追檬竟然敢如此的口无遮拦?可是一看见沐扶夕那平静异常的眸子,她便是将所有责备的话,都咽回了肚子,任由司马追檬炫耀着。
沐扶夕心口翻涌,瞧着司马追檬那面颊的红晕,刺眼的难受,可她知道,从她决定扶持绍凡登基的那一刻起,这些疼痛,便是迟早会来的。
压住心脏那持续叫嚣的锥痛,沐扶夕不伤大雅的笑了笑:“男人一向不如女子那般细心,我的母亲说过,一般的女子在这事之后,都会有些不适应。”
司马追檬不服,朝着沐扶夕瞪了去:“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别人都忍得住,就我一个忍不住的么?”
沐扶夕摇了摇头:“别人的疼痛,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忌讳的,只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司马府究竟是如何教育宝琪郡主的,可以让宝琪郡主说出如此隐秘的房中之事,却还能这般的淡定自若,理直气壮。”
“你……”司马追檬就算是再傻,也是听明白沐扶夕这是在说她,不知道廉耻。
“咳……”萧王随着司马追檬的话音落下之后,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佯装打笑的朝着太后看了去,“本王一直听说,司马府里的宝琪郡主口无摭拦,如今一见果然是天真无邪,如果宝琪郡主还要继续谈论此事的话,本王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一直不曾开口的太后,见萧王要走,不禁假装笑了一下,拉住了司马追檬的手:“萧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