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躺在房檐上,笔直的长腿微微曲起一个弧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面颊,一只手时不时的举着酒坛放在唇边,任由银月清辉的月光洒满他的身躯,将他那散落在身上的长发,映照的夺目而生辉。
小雪豹乖顺的趴在他的肩头,时不时的用脑袋蹭着他的面颊,他笑着侧目回应,薄唇轻动,似在与小雪豹说着什么。
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勾带起了淡淡的笑意,那种天生的狂野之态,在他的慵懒之中油然而生。
这样的墨王,这样的不羁,就连沐扶夕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充满杀气和血腥的男子,确实有征服所有女子的资本。
只是,沐扶夕却并没有因此而失神,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份迷人的狂野背后,是她心知肚明的危险重重。
时间,在沐扶夕的昂首之中慢慢流逝了去,萧王放下酒坛,若有所思的转眸朝着沐扶夕的方向望来,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声音之中是酒醉后的暗哑:“怎么?睡不着么?”
沐扶夕回神,眼中冰冷一片:“有墨王这种大人物,坐在我的房檐上拆房子,试问谁能睡得着?”
墨王轻轻一笑,似眉眼伴着桃花,慢慢支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和皇后娘娘相比,本王似乎算不得人物。”
沐扶夕回给墨王一个微笑,忽然踮起脚尖飞跃上房檐,看着墨王那从始至终不变的笑容,以冰冷的试探,代替了原有的微笑:“墨王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墨王挑了下长眉,看似是枕曲藉糟,实则双目清明一片:“只是来请皇后娘娘喝酒而已,因为本王很清楚,当一个难过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唯有喝酒,才能一醉解千愁。”
沐扶夕微微一愣,看着墨王再次举起的酒坛子,静默了半晌,忽然接过酒坛,挨着墨王坐了下来,什么也不说的直接举起了酒坛,一口饮下,任由那股辛辣的味道,洗刷过口腔,流进自己的肠胃。
萧王从来没见过女子这般喝酒的,他总是以为,就算一个女子再过豪迈,也不适合举着酒坛子喝酒,因为这样的动作,只会让一个女子显得粗鲁而没有教养。
他本打算待沐扶夕喝下坛中酒之后,好好奚落她一番,毕竟自己被这个女人晾在这里足足快一个时辰。
但是现在,看着沐扶夕扬起面颊,举着酒坛子的模样,他除了惊讶之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这种看似粗鲁的举动,在沐扶夕的身上,却是显得别样洒脱。
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沐扶夕转眼朝着墨王敛目一笑,淡淡的红晕自面颊化开,让浑身充满清透的她,多了几分醉态之美。
“萧王说的没错,在这个乱世,很多事情,也许我们都无能为力,就好像……”她说着,伸手将萧王肩膀上,昏昏欲睡的小雪豹抱在了怀里,看着它讨宠的模样,轻轻的又道,“我很喜欢这只豹子,但现实却告诉我,我不能留它在身边。”
对于沐扶夕说的这一点,萧王倒是并不反驳,元清皇宫,上至太后,下至一个洗衣苑的奴才,均没有资格在皇宫之中赡养宠物,这是元清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萧王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沉,垂眸看了去,只见沐扶夕又将那小雪豹仍在了他的怀中。
“我们无法去改变这个乱世,便只有迁就这个乱世。”她笑了笑,美丽而又无奈。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将它转送给本王了?”萧王掂量了一下怀里的小雪豹,说实话,他还真是挺喜欢这个小家伙。
“不。”沐扶夕摇了摇头,“我只是请萧王将它送去马场。”
“你……”萧王磨牙,脸上的笑意尽失,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到了她沐扶夕这里,就成了一个跑腿的小二了?
沐扶夕歪了歪头,看着萧王一脸的大便色,挑了挑眉:“怎么,萧王不乐意了?”
萧王满肚子的怒火,看着已经呈现出醉态的沐扶夕,很想吼她几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在所有面前,都可以伪装的那么好,但一到了这个女人的面前,她便是总能轻而易举的撕掉他微笑的假面。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在这里喝了这么久的西北风,并不只是为了对着沐扶夕吼一吼。
忽然,顺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虽然这些嘈杂的脚步声距离他所在的院子还很远,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清楚的听见。
转眼,再次朝着有些昏昏欲睡的沐扶夕看了去,萧王悠悠一笑,伸手忽然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直接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陌生的气息一经扑鼻,沐扶夕便轻轻的张了张瞌着的双目,对上墨王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是她的浑身一僵。
“墨王这是何意?”她说着,想要挣扎出他的钳制,但奈何他此时的力道却是出奇的大。
“何意?”萧王轻轻一笑,吐着温热气息的双唇,再次靠近了沐扶夕几分,“沐扶夕,其实本王最好奇的便是,如果鹿绍凡对你伤心欲绝,你会不会转身帮着本王出谋划策,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皇后的位置,那么这个位置本王也给得起,又或是你想要一份感情的话,也许你听话,本王也可以给你。”
沐扶夕瘫软在萧王的怀里,看着墨王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忽然轻轻一笑:“墨王如此的费尽心思,只是想要离间我与绍凡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