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华拉了一把婉晴,这个丫头还真是愈发的没有规矩了,转眼朝着那官员看了去,恭敬却并不卑微:“既然官大人担心皇后娘娘凤体的话,何不亲自前去问候?”
“呃……”那官员听罢,一张年轻的脸拧得尽是褶皱。
说实话,那官员是着实不愿去与沐扶夕打交道,像是他们这种芝麻小官,躲闪皇亲国戚还来得及呢,哪有主动自己上门找抽的?
但是眼下……
看了看即将彻底暗下去的天色,那官员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弯腰匆匆掠过众人,独自一人朝着城楼上走了去。
孀华看着那官员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的朝着城楼上的沐扶夕看了去,慢慢的拧起了长眉。
小姐,奴婢们已经尽力了,至于还能不能拖延下去,就要看小姐您了……
官员迈步上了城楼,压低了心里的几分紧张,让自己尽量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僵硬。
说实话,他只是曾经在去沐侯府拜访的时候,见过沐扶夕一面而已,那时候他便是觉得沐扶夕这个女子,并非一同平庸女子。
现在,沐扶夕即将成为元清的皇后,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再是借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和沐扶夕过不去,和沐氏一族过不去。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他距离沐扶夕几步之外的距离停下,不敢抬眸,直接低头。
“濮阳大人起来吧。”一声淡淡的轻呢,带出了女子特有的柔软,与一个皇后该有的骄傲自持。
那官员一愣,随后带着几分感激的站起了身子:“难为皇后娘娘还记得下官。”
沐扶夕轻轻一笑:“濮阳大人曾经在三年前初春去沐侯府拜访过,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日本是个极好的天儿才是。”
濮阳乾和笑了:“那日的天气确实很好。”他那日去沐侯府,为的就是接受沐自修安排他进宫授职之事,如此的大日子,他怎能忘记?
只是,他怀念的同时,难免对面前的沐扶夕有些刮目,毕竟当时的沐扶夕才不过十二岁,如此大小的孩子,竟然能将当时的日子,哪怕是天气都记得如此清楚,这是让他不得不讶然的。
“也许那样的天,今后将很难再看见了。”沐扶夕轻轻一叹,转眼眺目的朝着远处看了去。
濮阳乾和怔了一下:“如今天色已晚,夜晚又难免风凉,不如让下官唤一顶轿子过来,送皇后娘娘回宫?”
虽然知道沐扶夕这话有潜在的意思,但是他更清楚,无论这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是他能去摸索的,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这座佛送走,然后好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沐扶夕听闻,浅浅一笑:“我今日前来,是有事在身,如今事情还没有办完,我又怎能离开?”
濮阳乾和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不相信有谁会来午门看风景。
沐扶夕顿了顿又道:“濮阳大人也不用刻意去问我,会什么时候离开,因为今日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拦濮阳大人而来。”
这次,濮阳乾和倒是惊讶了,转眼朝着那空地上的奴才看了去,满眼讶然:“难道皇后娘娘是为了这些个奴才?”
“没错。”沐扶夕颔首,眉宇之间裹着淡淡的明历,“这些无辜的人本是因为我,才落得个如此下场,我虽然不敢自诩自己什么善意良人,但我却不希望我的脚下染满别人的鲜血。”
濮阳乾和从惊讶到震惊,喃喃的道了一声:“皇后娘娘为人还真是直接明了。”
“呵……”沐扶夕清幽一笑,虽没有骄纵的架子,但却高贵的不容任何人染指,“很多事情,拐弯抹角与直截了当,所要表达的不过都是一个意思,我不过是比较慵懒,不喜欢浪费口舌罢了。”
濮阳乾和倒是第一次,与像是沐扶夕这样直接的人打交道,虽然他有些愣愣的有些笑话不良,不过不得不说,沐扶夕的这份直接和了然,确实是让他跟着放松了许多。
只不过……
“皇后娘娘,下令斩首他们的是皇上,如今皇后娘娘这般阻拦着下官,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就算是为了沐扶夕这份直接的担当,他也很想帮一点忙,但是,他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这是皇上的旨意,他又怎敢违背?
就好像你让一条胳膊去拧一条大腿,那不是让他找死么……
沐扶夕根本就没打算要为难濮阳乾和,见了他那副要哭的难为样,仍旧微笑:“我不过是在这里等要等之人罢了,等到了人,事情自然就会迎刃而解,至于濮阳大人……”她微微转眸,目若秋水,“可愿意陪着我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