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冷冽的寒风顺着云水斋的院子口刮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墨蓝色的影子便站定在了沐扶夕的身后,还没等沐扶夕回眸,那影子的身影便是矮下去一截,而后,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稳稳当当的托扶住了那眼看便要砸在地面上的香炉盖子。
闻着这不算太过熟悉的麝香,沐扶夕淡淡的道了一声,“墨王好身手。”
随着沐扶夕的声音缓缓落下,站定在她身后的那个影子跟着直起了身子,向前一步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在寒风之中,露出了一抹慵懒的微笑,“如此精致的暖手炉子若是没了盖子,岂不是可惜了?”他的笑,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盛开的一朵红色玫瑰,在白雪皑皑的衬托下,醒目而艳丽。
就连跪在沐扶夕身边见过不少市面的孀华,见了墨王,也不禁面颊微微烧烫了起来。
不过沐扶夕对这个墨王始终没什么太大的好感,敷衍一样的点了点头,迈步朝着不远处那些宫女和小厮跪着的方向走了去。
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小厮鸦雀无声,不要说是说话了,他们此刻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们并没有与这位没走完大婚的“太子妃”正面交际过,但是“沐扶夕”这三个字,在他们的耳边还是响当当的。
沐家的女儿,元清国的传奇,先帝与皇后宠爱的侯门将女,无论这以上三个头衔的其中哪个,今儿都足够要了他们的命。
一一扫过他们的脑袋,沐扶夕幽幽的呵出一口白色的哈气,瞄了一眼守在院子口宫位,没有半分感情的道了一句:“都拖出去杖了。”
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小厮一个惊颤,吓得当即没了呼吸,傻愣愣的看着门口的宫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甚至是连哭诉都忘记了。
“呵……”在这片让人压抑的死寂之中,不远处的墨王轻轻的笑了。
沐扶夕听闻,轻轻回眸,看着身后那个慵懒之中又带着点邪魅的墨王,心里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诧异的。
正常来说,现在贤贵妃已经在后宫失势,若是这个时候,她再将贤贵妃这些身边人杖死,那么贤贵妃便在宫中再无一人可信。
一个想要在深宫久居的人,若是身边连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的话,不要说是生存了,她一定是寸步难行。
可如今她这般大张旗鼓的要断了贤贵妃的势力,但墨王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是求情之意,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站在一边看热闹,这让沐扶夕怎能不诧异?
贤贵妃有多疼爱墨王她是知道的,难道说墨王对贤贵妃并不在乎?或者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还是说,他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太子妃饶命啊——”
“太子妃开恩,奴婢们只是一时大意,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太子妃开开恩啊,太子妃开开恩啊——”
那下被宫卫拉扯下的太近和宫女终是回过了神,慌忙连滚带爬的扑在了沐扶夕的脚前,“砰砰!”不停的对着冻硬的地面磕着头,很快地面上便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熊红血迹。
那些过来拉扯他们的宫卫和这些宫女和太监也是十分的熟悉,如今见他们这般争先恐后的求情,也是于心不忍的松开了钳制住他们的手臂。
一时间,院子里的叫喊声,求饶声乱成了一团,刺破了这个深宫之中诡异的安宁。
在屋子里的贤贵妃被这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了出来,带着贴身宫女迈出门槛这么一看,先是一愣,随后像是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
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贤贵妃慢慢走下了门槛,扫了一眼仍旧挂着笑意的墨王,轻轻的开了口:“太子妃可是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