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两名绑匪带路很快找到了萧尧所在的荒地,两人不断祈祷萧尧还活着,要是她有任何意外,毫无疑问殷重一定会弄死他们。
数不尽的破旧的集装箱森然矗立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像是一座座冰冷的坟墓,令殷重突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恐慌,望而生畏,只怕当某一个集装箱被打开的时候看到的是萧尧冰冷的尸体。
殷黎厉声喝问:“你们把人关在哪里了?”
绑匪战战兢兢道:“应、应该就在这附近。”
“去你玛德!”殷黎朝两人膝盖上狠狠踹了一脚,“什么叫应该!我说你们应该马上就死信不信?”
两名绑匪当初随便找了个集装箱将萧尧关了进去,根本没有留心位置,这片荒地上起码有上千个集装箱,一时半会儿很难回忆起来。
殷重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枪抵在一名绑匪的脑袋上,用一种听起来平静到了极点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语气道:“我数十下,如果想不起来我就杀了你!”
“不要不要不要!我马上想起来!不要杀我!”被枪抵住脑袋的绑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的尿液顺着裤腿淅淅沥沥的流下来,脸上涕泪横流,别提有多狼狈。
另一个绑匪也深刻体会到一种兔死狐悲的紧迫感,毫无疑问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一边绞尽脑汁的回想一边四处张望。
“啊!我找到了在那儿!”
绑匪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又惊又喜的叫起来,那是唯一一个上了锁的集装箱。
殷重问:“钥匙呢?”
两名绑匪面面相觑,上锁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还有机会把锁打开,因此顺手就把钥匙给扔了。
无需殷重亲自动手,殷黎又一人给了他们一脚,踹得两人吐出一口血来。
“拿工具来直接把锁敲掉!”
一名士兵上前直接拿枪垛砸上去,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集装箱都在微微颤抖,然而集装箱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大锁落下,铁门大开,当殷重看到集装箱里侧布满阴影的角落里,一团小小的东西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那团东西就是萧尧。
殷重亟不可待的冲过去,从那张瘦削到变形的脸庞看到了他熟悉的模样,无法克制的双腿一软跪在了萧尧身边。
“萧尧!萧尧你醒一醒!我来带你回家了!”
没有一丝回应,殷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萧尧的脸颊,动作飞快一触即分,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碰碎了一般。
入手是一片刺骨的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不!这不是真的!萧尧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殷黎第一次见到他家大哥如此悲痛的样子,无法幸灾乐祸的嘲笑,只能于心不忍的撇开了视线。
两名绑匪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
“哥你让医生检查看看,还、还有心跳也说不定!”殷黎话说了一半就哽咽住了。
心跳?对心跳!
殷重如梦初醒一般将萧尧从肮脏又冰冷的地面上一把抱起来,将她紧紧搂进怀里,脸贴着脸,胸膛贴着胸膛,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萧尧瘦到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渺小得几近虚无,殷重无法填满的怀抱里是一阵令人窒息的空虚。
殷重努力的感受萧尧的鼻息,萧尧的心跳,试图找到一丝她还活着的讯息,然而什么也没有。
“不!”
殷重喉咙里发出一声崩溃的嘶吼,滚烫的泪水急坠而下,顺着他的眼角流到下巴,又轻轻滴落在萧尧的眼睛上,就像是萧尧也在流泪一样。
“哥!”突然殷黎一声疾呼,激动到语无伦次,“我、我、我好像看到她、萧尧的眼睫毛动了!”
这时殷重的表情也凝住了,就在刚才他与萧尧紧贴在一起的胸膛似乎感受到了一下微不可查的震动,他抱着萧尧的手臂又紧了紧,屏息聆听,仿佛等待了一整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又一下轻微的心跳传递到了他的胸膛,轻缓而微弱却不容忽视。
“医生!医生快来!”
萧尧被医生送上救护车,殷重寸步不离的跟上去,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亢奋到了极致,冲血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尧的脸一秒也不肯移开。
殷黎问:“这两个人怎么办?”
“交给你审问,务必揪出主谋来。”
滴,滴,体征监测仪的声音就像萧尧的心跳一样,微弱而又缓慢,单调而又乏味,殷重却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向他证明萧尧还活着,只有听着他才觉得安心。
萧尧除了饥饿过度只有一些皮外伤,抢救之后当天晚上就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
殷重紧绷多日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身体疲惫到了极致,却不愿意闭上眼睛休息,害怕一眨眼她萧尧就又不见了。
殷黎走进病房,对殷重轻声耳语道:“哥,幕后主使已经问出来了。”
殷重点点头,起身在萧尧瘦削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我去给你报仇,等我回来。”
殷重以为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他再也不会去黎姝家里,却不料才短短十多天他又来了,失望的心情却比上一次更加深重。
门大敞着,像是在无声的欢迎殷重的到来,他直接推门而入。
黎姝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妆容精致,长发高高挽起整整齐齐的一丝不苟,她正坐在餐桌旁优雅又惬意的品味着典雅的红酒。
殷重推门而入的瞬间便与她四目相对,她风情万种的举杯冲殷重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已经等你好久了。”
黎姝平静的模样令殷重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普通的朋友一样。
“你为什么知道我回来?”
“我从新闻里看到那两个绑匪落网的时间就知道了。”
殷重没有料到黎姝会在他发出质问之前主动承认,心情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从绑匪口里得到供词的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
“Alecto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呵,我们确实无冤无仇。”黎姝轻声一笑,妩媚之中隐藏着刻骨的伤痛。
她突然站起来将餐桌上的酒瓶酒杯一股脑的扫到地上,哗啦啦的全部摔得粉碎,一脸扭曲到狰狞的愤怒,“可是我恨她!恨那个被你另眼相待的她!你明明是我的,是她抢走了你!”
殷重眉头一拧,“没有人能把我抢走,而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你,五年前你从风黎传媒离开的时候我就告诉我你!”
黎姝猛地扑过来将殷重抱住,“不!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喜欢我过的对不对?”
殷重并没有动手将她推开仍由她抱着,说出来的话却决绝到无情,“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还是你自作多情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我只能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除了当初失手打伤你的愧疚之情再无其他!”
黎姝犹自不愿意接受事实,哭号道:“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说我不够像你心里面那个人,为了你我可以整容可以模仿,只求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情!”
殷重的眉头拧成了结,愤愤的将她甩开,“什么心里的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总之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对Alecto做出这种事,你必须给她道歉!”
黎姝颓然坐倒在地,脸色变得苍白如灰,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神色中的死寂,她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想让我跟她道歉你做梦!你直接把我交给警察吧!”
“我不会把你交跟给警察!”
闻言黎姝眼睛一亮,以为殷重对她依旧对她心存感情才会不忍心将她交给警察,却听殷重又道:“无论判刑还是坐牢都不能抵消你的过错,除非让你失去所有最珍视的东西你才会明白什么人能碰,什么人绝对碰不得!”
殷重扬长而去,留下黎姝一人无声又绝望的垂泪,我最珍视的东西就是你啊,既然我连你都已经失去了,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然而黎姝并没有料到,殷重居然会用如此决然的手段来对付她,*之间关于她耍大牌、打压后辈、晴色交易等丑闻满天飞,她的名声一落千丈。
原定有她参演的电影、电视剧纷纷搁置,她代言的产品厂商统统要求解约并赔偿形象损失。
这种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网络冒出许多自从是黎姝前助理、前经纪人、前合作艺人的人曝出她不少黑料,其中只有极少数是真实的,其他全部是捏造的。
至此黎姝才真正明白殷重所言要她失去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意思,情感上击溃她,事业上摧毁她,她拥有的财富、名气*之间全部化为了泡影!
萧尧醒来时,殷重正趴在*沿上睡着了,胡子拉碴,嘴唇干涸,眼角眉梢印刻着深深的疲惫,与萧尧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模样一模一样。
萧尧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上,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铺,监测仪发出连绵不绝的滴滴声,这一切显得那么的熟悉,就连在*边守候着她醒来的人都没有变,恍惚间萧尧几乎以为时光回溯到了几个月之前。
呵哒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人气势不凡的走了进来。
“请问……你找谁?”萧尧的嗓子干渴了太久,说话有点不顺畅。
一向警醒的殷重也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看到萧尧醒来冷峻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欣慰,随即看向不请自来的殷启山皱了皱眉头,“你来干什么?”
殷启山不满的瞪了殷重一眼,“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吗?我来探望我的儿媳妇碍着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