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我从当兵回忆到了现在,是我和桔子皮倒霉,还是我俩自己的原因遇到了这么多事。结论是,是我们自己找的事,因年轻,太狂妄,做事毫无定力,毫无经验,才落得如此下场……
几天后,组织上跟我谈话,向我宣布了转业命令,让我第二天就乘车离开部队.我唯一割舍不了的就是桔子皮,十分担心他的后来。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了床,背起背包,走向了回国的汽车。这次的离别,没有欢送老兵复员时依依不舍的场面;没有欢迎新兵时的喧嚣……没有迎送,没有告别。我站在汽车下,庄重的向医院敬了军礼,算是告别吧。那一刻,我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是我们的野战医院培育了我,它让我成长起来,我犯了错误,又不得不离开它……
上了汽车,车就开始在热带树林,高高的山中行驶起来。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是在晚上行军,从未看清这里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那时就在我的心中藏着一个梦,等回国时一定要欣赏一路的美丽,享受一路的美丽。这里的山、这里的树,有着独特的热带魅力,看到了它们,我就觉得随着它们美丽的自然景色而飞翔了起来,汽车像是长了翅膀,在慢慢悠悠的一会上去,一会下来。
走在山上,树木和一些植物变得和山下的不一样了,那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满山的绿色,满山的花。山野间,绿色、花海中点缀着有着异国风情的村庄,它们时隐时现在花海中、丛林里……
到了山顶,视线一下开阔了,我正在欣赏可以摸得着的白云,它就突然变成了雨云。点点滴滴的雨水从云中洒出,就像是浇花壶中喷出的水雾,浸湿了我的头发,浸湿了我的脸。几辆军车在行进着,地上没有一丝尘土,没有一粒飞沙走石,有的只剩下了享受。看到这景象,我想让汽车的速度降下来,仔细欣赏这些自然景观,让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汽车走了将近十个小时后,汽车兵把车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很大的平地,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吃饭。和我们一起同行的有二十辆汽车,每辆车上配有两名战士,带队的是一个副连长,他是我们这个集体里的最高首长。副连长布置完岗哨后,士兵们拿出了炊具,开始炒菜,做主食。
那时候,当地还有零散的敌人,汽车兵跑运输,都是把各种武器装备好了的,他们是既能运输,又能打仗的部队,在这条运输线上很有名气。这条路上我们的兵站不多,运输兵又不想在人民军的兵站休息(主要是生活、饮食不同,运输兵们难以习惯),就在远离我军兵站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恢复后继续运输军用物资。我发现汽车兵和陪我一起回国的两个干事都配有武器,就我一个人是个“光杆司令”,身上除了背包、挎包,再无他物。我正想问为什么不给我配武器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老百姓了,已没了配枪资格。
饭后,我们住进了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听着野外的虫鸣、鸟叫,也是一番别有滋味的享受。
临睡前,两个干事对我说,你小子可别想着晚上逃跑啊,咱这帐篷可是设了哨兵的。想解手就说一声,我俩陪你去。别到时迷迷糊糊自己出去,惹得哨兵开枪。
我冲到他俩跟前说:“你们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党籍还没开除呢。我逃跑?投敌叛国的事只有你俩才能干的出来!老子还得看紧你俩才对。老子就是逼上梁山上的林冲,你俩是那两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差役,懂吗?差役……”
两个干事看我火了,就急忙说:“行行行!我们是苦命的差役,你是英雄林冲,我们惹不起你行了吧!可我们说的哨兵可是真的,你爱信不信!”说完就不再理我,倒头睡觉了。
晚上小解的时候,我果然发现帐篷外面真有哨兵。我知道,当兵的只会服从命令,弄不好他们真会开枪。我也为他们给我的“待遇”感到气愤,但没有一点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