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院,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在一群医生、护士的围观下,主刀医生举起了手术刀……
医生、护士门都穿着白大褂、脸上紧捂着大口罩,让人看不到他们长得是啥样。我正在想他们的年龄,主刀医生旁边的人突然说起了外国话,麻醉师旁边的人也说起了外国话,护士边上的人同样说起了外国话……当一个带着口罩的翻译和他们说起外国话,又说起中国话后,我意识到,我的这次手术,是野战医院的医生正在培训当地军队的军医,让他们来到我的面前实习。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老天爷,你可千万别让这些外国人给我做手术,我想在回国后,跑着去见黄晓雪……麻醉师给我用了麻药后,没等我想完,就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可能因为我是个军医,也可能是个特护的伤号,被安排在了一个竹楼的第二层一间房间里。医生来给我检查时弄醒了我。医生走后,四个护士进了我的病房,见她们都带着大口罩,我笑着给他们打招呼。一个护士说:“你真坚强,这样大的手术,你还笑,不怕疼吗?”
她的话一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从腿到全身都开始发疼,我知道,那是麻药的劲过去了:“有啥可怕的,疼几天就不疼了,到时想体会还体会不到呢。”说完这话,我又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护士看我这样,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和我说话的那个护士见这几个护士吃惊的样子说:“你们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吧?他这叫革命的乐观主义,难道你们在中国没学这些?”
在中国学?我没弄懂这话是啥意思,正想问时,那个护士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她对那三个护士摆摆手,三张也很漂亮的脸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看我还是不解,那个护士说:“她们几个是当地人民军派来学习的,都是在云南上了学回来的,中国话说得很溜,中文写的也很不错。听说你是个军医,她们坚决要求来护理你,想跟你学些医疗知识。”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原来那三个护士是外国人,是我们的培训对象。我仔细看了一下,三个女护士都不超过二十岁,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护士最活泼。
熟悉后,她们几个介绍了我的手术经过,这次手术,整整做了十二个小时,我的腿完全接上了。不过要彻底恢复,起码还要经过六个月的治疗和护理,就把医院当成家吧。
刚开始住院的前一段时间,由于伤情和治疗,不允许别人来探视。桔子皮来了几次,都被挡在病房外面了,我俩已好长时间没见过面。有一天,那个十八岁的小护士走了进来,她的动作、脚步,活像是一个进屋偷东西的。我笑着说:“喂喂!你来这是学医的,不是来学偷东西的,你这个贼样是谁教的?”
小护士把食指竖着放在了嘴前,小声的说:“大军医,别嚷嚷,你的战友来看你了,医生不让进,我好心把他送给你的东西拿进来了,你还说我是偷东西的。这些东西要是被医生发现,是会被没收的!”
小护士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我发现那是一堆水果,就笑着说:“小护士,这些东西你们吃吧,男人不吃水果,下次见了我的战友,你就给他带话,让他给我带一只鸡来,再带……”
“再带一瓶酒,是这样吗?你别想好事了!”还没等我说完,小护士就抢着说。
“你挺聪明呀!”我掩饰着说,“谁说我想喝酒了?不过,你们这里那种叫‘老海’的糯米酒挺好喝的,喝一口老海,吃一块鸡肉,那滋味……”
小护士用手掩着嘴笑了起来:“大军医,别再想了,再想就忍不住馋了。这样吧,等你好了后,我从家里给你拿一坛子‘老海’,那可是我爸爸亲手做的,又香又甜。再给你杀只鸡,让你喝个够,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