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下半学期,秋天过后,我们就升入了初二。
我们上了初二,大人就真正把我们当初中生看待了,认为我们有了文化,有了素质。
其实,那时并没学到很多的文化,初中的教育,也是应付那时的环境。当时初中只有《政治》、《语文》、《数学》、《工业基础知识》和《农业基础知识》及老师自编的一个很简单的英语教材几门课程,根本学不到像样的东西。
可是,大人们不这样想,他们总认为我们学到了不少的知识。
那一天,四和尚的妈妈从19中队下来看他,给他带了不少的吃的。但四和尚的妈妈来看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四和尚帮她看几封信,那些信是四和尚他爸爸写给他妈的。
原来,19中队抽了很多就业职工去修水库,四和尚的爸爸有着一手修鞋、钉鞋的手艺,也被抽去随这些就业职工上了山,专门给这些就业职工修鞋。
那时的交通极不方便,既然去了水库,不竣工就回不了家。带队干部好一些,他想回家可以骑马。但就业职工就不行了,他没啥可骑,也没啥可坐,也请不上假。要想见孩子老婆,就只能等到工程结束了。
四和尚的爸爸走后,半年没回来,他只能借送物资的马车给四和尚的妈妈带几封信。四和尚的爸爸是旧社会出生的人,不识几个字,写信很勉强,而四和尚的妈妈更是没有一个字能认识她的人。接到信后,就跟没接到一个样。她这次来看四和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四和尚帮她念信。可是四和尚也是个不好好学习的人,他爸爸写的信他竟念不下来。这样他就找到了我,让我去帮他妈念信。那时候,我的语文在班里还是可以的,加上爱看东西,识得字就多了些、对文字的理解能力也就强了些。
我觉得很奇怪,几封信,让有文化的就业职工给念一下不就行了吗?难道信中有秘密?
那天晚上,我们和四和尚一起去了招待所,走进了他妈妈住的房间(农场的人住招待所不花钱)。
四和尚他妈带了不少好吃的,炒了两大包豌豆、蚕豆。这些东西是女生的最爱,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兴奋极了。我和四和尚、胖翻译、李拐子、呱哒板、桔子皮偏爱那一大瓶炖猪皮,没几分钟就被我们给消灭完了。
磨完牙,四和尚把他爸爸写的信拿了出来,求我念给他妈听。我翻了一下信,吓了一跳,信上不仅错别字连篇,很多不会写的字都画成了O!读信要分析着才能弄明白。可是,有些我不知道、没见过的事,就无法分析了,也就弄不懂了。有封信,我看了三遍也没弄明白说的是啥,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我亲爱的老婆:
你好!
给你写了无O的信,不见你的回O。我在山上钉皮O,半年没见老婆的O,你的黑O变白了吗?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O……
对四和尚他爸的信,凡是有O的地方,我都是念成“圈”然后再解释。就是这样念:
亲爱的老婆:
你好!给你写了无圈的信(我解释那个圈是个“数”字),不见你的回圈(这个圈应该是个“音”字或“信”字)。我在山上钉皮圈(这个圈应该是“鞋”字),半年没见老婆的圈(本来我想解释这个圈为“面”字),可看了后面的话就解释不通了,后面那“圈”字代表什么呢?
当我念到“半年没见过老婆的圈,你的黑圈变白了吗?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圈……”时,四和尚他妈的脸一下变红了,她扭捏着说:“这个老流氓!这个老流氓……”
我说:“四和尚他爸爸没流氓呀!”
他妈说:“你不懂!你不知道!”
黄晓雪说:“阿姨,四和尚他爸爸真没流氓!”
那几个同学也说四和尚他爸爸没流氓,可四和尚他妈坚持说他爸是个老流氓,弄得我们很费解。
在回学校的路上,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一个劲地问我:“李天星,那个‘圈’怎么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