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我的,就说他们俩,人家别大队的人娶媳妇,他们就帮人杀了一口猪,每只三块钱,你们为什么不抓养猪的?”杨楚生也大声说。
这什么批斗会?红光大队的社员们,连同干部都是第一次碰到。一般来说,上台挨批的都是老老实实低头认罪,有谁敢反驳什么。
吴拥军怒了,突然从后面抬脚朝着杨楚生的膝盖弯一踢,想让他跪下。
杨楚生一回头,怒视着这个家伙。水鸡叔赶紧站起来,拉了吴拥军一下说:“别搞乱了批斗会。”
吴拥军就得先忍了,心里也有主意,先让另外两位知青认罪,最后才将杨楚生整惨点,大声又喊:“王升,你坦白交代。”
“呜呜呜……”王升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反动,我不应该偷挖番薯,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孟跃进,你也要坦白!”吴拥军又喊。
孟跃进大眼睛一瞪:“我一没有贪污,二没有偷番薯,为什么要我坦白?”
对呀,这话一喊,还真让吴拥军傻眼。
杨楚生又在笑,朝着社员问道:“谁家一个犯错误了,一家人也犯错误了吗?”
吴拥军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听着杨楚生的话,高举右手又喊:“劳动光荣,资产阶级可耻!”
台下的一些社员,本来是要跟着喊的,可吴拥军为啥两句话当成一句,这下了乱了,将社员们的听觉搅混了。有些社员干脆就乱喊,反正就喊出那些,想写字也没字可写的。
“行,我交代!”杨楚生突然大喊。
好宏亮的声音,一喊过后,全场立马安静,连一直低头的白雪也抬起头来。
吴拥军笑了,不怕杨楚生硬,能硬下去嘛。
“咳咳!”杨楚生先清了两下喉咙,大声就说:“鸡鸭。湘乡禁喂鸡鸭,但妇女们反对。”
后面的吴拥军又站起来,大声又喊:“杨楚生,你还是不老实是不是?”
杨楚生转脸瞪了他一下,继续慢慢说:“衡山洋塘地方xiàn'zhì每家只准喂三个,福田铺地方只准喂五个。好些地方完全禁止喂鸭……”
“杨楚生,你这是在宣扬资产阶级思想!”吴拥军这回真的来了,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杨楚生手一抬,精通咏春拳的他,能让吴拥军煽耳光?一只手搭着煽向他的手,两道卧蚕眉一展,大声也喊:“吴拥军,你竟然也说这是宣扬资产阶级思想,这是《湖南农**动……》里面所说的话,你是什么思想?”
好家伙!这话一出,《湖南农**动……》这是出自那本选集的,后面的大队干部,连同吴拥军都清楚,一时间全都傻。
下面的刘雪贞却在笑,连白雪都不哭了,将手帕捂着嘴巴,哭变成笑。杨楚生这一招,有够阴也有够狠,堪称绝世的聪明。
吴拥军傻了,这家伙张开嘴巴,吓得呼吸也感觉困难。虽然知道是被杨楚生阴了一把,这家伙搞的是断章取义,但他自己的话已经说出了,没办法收回。
“吴拥军,现在就到公社去,今晚我饶不了你!”杨楚生目光如电,直盯着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我我我!”吴拥军终于能够说话了,脸色不是苍白,而是发青。
水鸡叔急忙也站起来,知道杨楚生是有意阴人,什么选集,谁会整本背诵。但吴拥军的话,却动了这个时代的那根弦。
“算了算了,平时学习不够。”水鸡叔急忙打圆场。
“吴拥军,我告诉你,你别打我们知青的主意。有本事,你就让社员们,每个月能多分两斤稻谷,到时我上你的门,佩服你!”杨楚生又大声说,狠狠地瞪着这家伙,朝着水鸡叔又说:“还要怎么批斗,就斗吧!”
意外了,这个批斗会还怎么斗下去,下面第三生产队的大多数社员,都在捂着嘴巴,想笑也怕得罪吴拥军。
“今晚的批斗会到此结束。”水鸡叔急忙大声喊。
结束,但却没有社员们离开,大家都想瞧,要将三位知青怎么样。
“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出工。”水鸡叔又朝着杨楚生说。
“哈哈哈,你太认真学习了!”刘雪贞笑啊,张开手想抱一下,不过还是不敢抱。
白雪却只是看着杨楚生,杏眼的笑意,当然很明显了,今晚她又认识到另一个杨楚生,一个有智有勇的杨楚生。爽爽地站在他身边,还朝着正在傻傻眨眼睛的吴拥军,shì'wēixìng地抬起下巴。
孟跃进这家伙笑得抱肚子,拍着杨楚生肩膀说:“哎呀,我服了你了!”
“就不怕你不服!”白雪还有点自豪地说,然后抬头又朝着杨楚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