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故意放慢了脚步，并好心告诉苒苒，因为今日是赶墟日，依云山而居的所有村落的人都会来云落村，贩点日常用品回去。对他们来说，云落村就跟市镇没什么区别，基本需要的东西都有，之所以还叫村，也是习惯了的称呼。

云落村不但出入云山最方便，距离云山最近的月城徒脚来回一趟都要一整天，云落村的人却半数以上有牛车，甚至马车，可以代替其他人进城换取日需用品。

听着明香的解释，苒苒不禁感慨云落村当真是易守难攻的好位置，想必这里一定地处偏远，否则像这么好一块地，通常不都用来围城驻兵吗。

听着明香说了好久，苒苒才反应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明香恭敬地回答：“娘子，奴婢叫明香，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苒苒只觉得她为人亲切，是个难得能谈话的人，语气也变得客气许多，“明香姐姐，少爷上课每天都要送饭吗？”

“并不是，以前少爷都是回家吃饭的，这几日起才说要留在学堂吃饭。夫人怕少爷吃不惯，所以做了菜送过去。”苒苒对她客气，明香却不敢逾矩，走到学堂门口，她忽然说了一句：“还有，娘子不必叫我姐姐，唤我明香就好了。”

“知道了。”

苒苒被明香的刻意疏离感到失落，好在目的地已到，转移了她的思绪。她抬头望了干净的门楣上写着“寸草学堂”，牌匾陈旧灰扑，四个大字倒是描得金光闪闪，看得出这学堂已有些年头。

明香敲了敲门，前来应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灰头土脸，似乎刚从除非出来。明香施施行礼问道：“夫人万福，我家少爷在吗？”

年轻妇人一见是明香，立刻侧身把门让开一些，瞧见了苒苒在身后，好奇地问多了一句：“在后堂屋呢，今儿怎么两个人过来送饭，这丫头长得真水灵。”

“那我们先行一步了。苒苒娘子，这边来。”

明香矜持地点头笑了笑，没跟她闲扯，领着苒苒往后堂屋走去。

学堂是个二进的宅子，进门绕过照壁就是天井，上两级石阶后，一大片空地摆上了课桌，这便是讲堂。天井中间两侧筑了两个两米长一米宽的池子，边上围了一圈种的各种植物，苒苒认得其中几样，却是葱和蒜苗。

心里还奇怪怎么学堂种的是蔬菜，明香就带着她绕到后堂去，隔着一条通巷，并排三间屋子。明香直带她走向左手边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刚推门就听到顾连昭的惊讶，“明香，怎么是你，苒苒呢？”见明香侧身让苒苒先进去，顾连昭立刻把她拉进去，小声抱怨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苒苒被他这么一扯，差点撞到他的胸膛，顾连昭身量拔高得很快，才十三岁已经跟十五岁的少年一般高，而她却如同五六岁的孩子，两人的距离顿时就拉开了。

本来替顾连昭跑个腿，送个饭并没什么大不了，可顾连昭忽然就把她从明香身边拉到自己跟前，旁人看着还以为是有什么意图。

至少明香就在身后清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太过分，苒苒挣开了顾连昭的手，给他欠了欠身，“少爷，你的饭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见苒苒转身要走，顾连昭急了起来，自己还有话没说，要至少让苒苒来跑个腿，又何必这么麻烦叫她出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苒苒的手，对两个女孩道：“等等，你留下，明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