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翻身上马,收过安云颢雪手中的弓箭道,“你的狐裘斗篷用一下!”
安云颢雪紧张的拉住斗篷的襟口,道:“叶一,你不会……”
叶一狡黠的笑笑道:“当然,颢雪真聪明。”
“我冷!”
“冷什么呀!这阳光明媚的,你里层鹿皮袄,外层大厚的狐裘,裹得跟肥羊似的,怪不得这狗崽子能盯上我们呢!”
安云颢雪知道拗不过,只得心疼得“热泪盈眶”的将斗篷奉上,叶一把斗篷仔细的盖在“泥巴人”身上,既保暖又隐蔽。
狼犬看到二人策马要走,也忙起身跟着,叶一向后看了一眼那狼犬,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跳下马背,在壕沟里捧了一堆被雪湿透的烂泥,二话不说抹在狼犬身上,边抹边道:“你别动,你这身皮毛太招眼,一定要掩饰掩饰。”
那狼犬呲牙挣扎了两下,却好像明白了叶一的意思,便也认了命,只是看着一身傲人的皮毛被摧残成这样,嗷呜嗷呜的低声叫。
叶一拍拍手,满意的上马继续走,只听安云颢雪道:“叶一,你也芳龄十六了,有点女孩子样好吧。”她回瞪了安云颢雪一眼:“颢雪姐你最爱各种鹿皮、熊皮、狐狸皮、狼皮……,这么残忍的爱好倒是很有女子风范,小一我一定努力学习!”
安云颢雪抽打下越影算是出气,二人嬉笑着策马带着只脏脏的狼犬急急进了舟欧城。
“到你们主店的后堂行么?”叶一道。
“你对我们安云家的店,倒是比我熟。”安云颢雪白了叶一一眼道。“我们不去店里,那边人多眼杂,这人还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还是避着点好。”
叶一点点头,跟着安云颢雪避开热闹的街巷,从背街处走到一所独栋别院前。“安云颢雪下马扣了扣门,低声唤道:“齐叔,我是颢雪。”
一个高瘦的老头开了门。齐叔看到安云道了声“小姐”,也不多问,一双深陷的碧眼,闪烁着诡异,把叶一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叶一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忙自我介绍道:“我……我叫一,家住燕城,从小便和颢雪玩在一起。”
安云颢雪强忍着笑,心道是什么一,怎么不叫二。
小院的前厅有一紫檀的茶桌,茶桌上放着一秘色瓷的茶壶,颢雪轻轻转动茶盖,茶桌随着转动开来,茶桌下方的地板慢慢划开,露出一段青砖铺的楼梯,直通地下。
齐叔背着“泥巴人”,带着颢雪、叶一和狼犬下了地窖。叶一顿时吃了一惊,整个地窖就如一个小王府,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叶一听见前面有汩汩的水声,忽感一股暖意袭来,“这里竟有温汤。”
颢雪冲叶一得意的点点头,“这温汤据说能通到玉庭山脚下的热泉”只听齐叔用沙哑的声音道:“先把人泡在这温汤里,若两个时辰能动,就还有救,我去去就来。”
叶一看着齐叔慢慢走远,悄悄对颢雪道:“我怎么闻着这老头有股子草药味儿,好像刚从药锅里捞出来一样。”
“人家说馋猫鼻子尖,还真不假!齐叔年轻的时候,可是风流倜傥,在安云家族里主管药材生意,也精通各种独门密药,号称安云药王。有一身的药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挺好倒省了我们请大夫了,不过,药香没闻出来,倒像是药罐子几天没倒的味道。”
安云颢雪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叶一小声道:“听说,只是只是听说哈,他有能让人幻生的本事。”
“幻生?”
“就是无痕无迹替换掉人的记忆。”
“颢雪你又框我!”叶一觉的头皮有些发麻,边说边推开凑上来的安云颢雪。
颢雪咯咯的笑起来,“都说了是传说了,你还这么认真!当年纥干宏攻下舟欧之时,放了火屠了城,齐叔当时在燕城,妻儿老小却都在舟欧,无一生还。”她说着叹了口气,“据说,那时候齐叔的眼睛就开始不好了,据说是肝火瘀滞……”
“什么?他眼睛不好?”叶一吃惊道。
“是呀”安云颢雪压了压声音,“齐叔的眼睛只能看见大概的东西和颜色,具体的看不清。不过耳朵和鼻子出奇的灵。”
“那他刚才那么盯着我看什么?”
安云颢雪看了看叶一的崩溃样,忽然明白了什么道:“呵呵,眼睛不好就不能盯着你看了,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正说着,齐叔回来了,他掏出一个碧色的玉管,双手捏开“泥巴人”的唇齿,使其含紧,随即将其推入温汤平躺下来,头部没于温汤之中。“泥巴人”平静的躺于温汤下,口含玉管换息,热气氤氲中,如梦如幻。
“他的鼻息受损,若是在温汤中,气息加重,恐怕靠鼻息难以挺过来。”
“齐叔,你都不问我们这是什么人?”叶一顺着刚才的气儿问道。
齐叔碧色的眼睛蓦的一暗,“是谁于我何干?”
叶一和安云颢雪心中一酸,是呀,家里的人都没了,是谁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