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万通快递老板娘王春花那生了孩子之后,极度变形的身材,横看成缸侧成桶,平时板着脸孔,大夏天的摇着个塑料扇子往门口一坐,磕着瓜子,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员工,比大姨妈还要频繁的突然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河东狮吼,彻底让张近东这种自称玩过无数水灵娘们的汉子,丧失了说话的欲望以及和她干一架甩门而去的男子汉气概。
因为那声音实在是难听的让人有抓狂的冲动,混合着城乡结合部不伦不类的乡音,其中还夹杂着作为一个城里人越来越流行的普通话,常挂在嘴上,喜欢娘们叫\床声的张近东,时常在喝酒的时候,大声宣布自己的经验之谈,如果老板娘王春花叫、床,声音和杀猪声没什么两样。
没人对王春花的指手画脚有反应,她也挺无趣的,继续嗑瓜子,故意将嗑瓜子的声音弄得很响,末了实在憋不住了,一把瓜子皮随手一扔,找个由头说起了自己女人十八一朵花的光辉岁月,什么柳条小细腰,瓜子脸,白花、花大长腿,似乎觉得还不够,引经据典,说自己是杨贵妃的同乡,扯着嗓子加重语气:“知道不?杨玉环就我这样,一个模子出来的……”
其实,张近东也挺同情这个女人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尖嘴猴腮的家伙,年轻的二、奶趁着王春花回娘家的时候带回来好几次了,这个女人现在还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每天对着那个在家里从来不做主的男人,依然指手画脚。
唯独长相清秀,带着小眼镜上四年级的儿子,是这家人中唯一顺眼的一个。
员工包括附近的街坊都在私下里嘀咕,一个尖嘴猴腮看着不像好人的老子,一个彪悍凶狠和文静二字不沾边的老妈,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异类来。
王春花听到这样的议论,不会当面驳斥,人多的时候,找到个机会,手叉着腰,肥胖的手指着对方:“啥眼神,知道不?我年轻的时候,比我娃还俊,这叫……叫基因……”
除了诸多不满之外,包括陈望中在内的所有员工,都很庆幸,老板娘没有向他们抛媚眼或者时不时的骚情一下,没有这样的折磨,老板娘平日里的种种不是也被这群汉子在心里原谅了。
今天下班比较早,几个经常跟着张近东一起喝酒的小犊子,准备今天晚上开荤,张近东熟人熟路认识几个暗、娼**,团购的价格更划算。
原先准备等着陈望中回来之后一起去,等啊等,华灯初上了,还是不见陈望中的影子,电话打通,那边传来陈望中焦急的声音,张近东这个自认为有资格称得上义薄云天的男人,登时没有了去玩的念头,在电话里安慰陈望中:“阿满,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记忆中让陈望中抓耳挠腮,着急到跳脚的事情出现过两次,李国庆含冤莫白,家遭巨变算一次,十二岁那年,瞎子爷爷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没钱治病,也不知道去哪找医生也算一次;而这一次不大不小的事让他着急了。
本来准备送完最后一件快递,和东哥他们出去喝一杯回家睡觉,心情不错的骑着电瓶车,转过那条十字楼口的时候,和迎面撞来的面包车擦车而过,电瓶车摔倒在路边,一轱辘爬起来,准备对这哪个不长眼的乱开车的家伙骂几句乡下野话,面包车早没影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扶起电瓶车,哗啦啦声声脆响从最后一件方方正正的包装盒中传出,陈望中脑袋的嗡的一声,立即晃了晃包装盒,没错那就是瓷器碎片的声音,就连最外边一层木架也碎成了几片。
下午送快递的时候,老板可是再三交代过的,一定不能出事,陈望中时刻都很小心,比带着一个孩子还要让他上心,平日里左穿右插抢道的毛病硬生生被自己矫正过来,不超车不改道,车多的时候放慢速度,等车过去了自己再走。
意外是个魔鬼,随时都会出现,往往在你最不注意的时候突然间跳出来,让你茫然无措,抓破脑袋,或者将自己的头发一根根的拔下来,变成个和尚,也没有半点可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