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妹纸,那个叫啥……晶……晶晶……晶莹剔透。”结巴了老半天才整出这么一个看了无数本成人杂志杂志常见的词。“看着就想当馒头一口吃下去,啧啧,那味道。”
有时说到引人入胜之处,脸红脖子粗的灌酒边唾沫横飞的狂飙着半是普通话,半是陕西话不伦不类的腔调:“有一回,在陕南那边的小县城,碰到个皮肤能滴出水来的娘们……这样的娘们就是他娘的劲道,昏天暗地的那一晚上,给你说不是吹……”
说到这里,那群听得入迷的小犊子不满意了,好歹也搞出点细节啥的,这一带而过,屁的感觉都没有。
“得得得……容我慢慢道来!”自我编辑的故事信手拈来,没词了,也能自己造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词,直到大家意犹未尽的听完东子胡侃,喝着喝着更多的人喝多了,每个都是好莱坞编剧似的,一个个自认为能将自己说成最牛逼的故事,呼啦啦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陈望中始终喝得很慢,对东子云山雾罩的胡侃女人,抱着点一笑了之的态度。李家四年,他从来没有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家,或者一身酒气头破血流的被警察带到家中,刻意的自我克制,源自于不想让李国庆夫妇担心。
他从一个瞎子爷爷死后,天不管地不收的孤儿,变成了有个家的城里人,感恩时刻都在提醒着陈望中,不能让养父母失望担心。或许是与生俱来,陈望中对恩仇必报这四个字有着畸形的执拗。四年来,陈望中从张家岭第一号天杀的祸害遗千年的狗犊子,变成了一个乖乖仔,他不知道这还是不是自己,但是挺喜欢现在的自己。
“阿满,想啥呢?想女人吗?肯定的,听哥的,走几条街的路,那里的发廊,足浴,都有明天早上让人腿软下不了床的娘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男人,痛快点,干他娘的……”东子喝多了,嘴巴倒挺利索,拍着陈望中的肩膀,醉眼惺忪的眼珠子乱转。
每到这个时候,陈望中还没说话,开烧烤摊的赵大爷捡来的孙子,就会鄙夷的翻个白眼,对着喝醉的东子没好气的来一句:“那里的女人全是群烂货,搞不好得了热病,离挂了就不远了,要玩就玩最好的勾人的水灵的娘们……我以后有钱了……”
“臭小子,干活了。”白发苍苍依然颇有精神的赵大爷,在这个十五岁的孙子赵小坤脑袋上来一个板栗。
半大的小伙子,倒是对这个爷爷没有二话,生生将后半句“娶一百个老婆”这种豪气干云的话咽了下去,低着头默默干活去了。
这娃是捡来的,以前赵大爷捡破烂,从垃圾箱中捡来个孩子,没有家人的赵大爷将他带在身边,跟着自己姓,起了个名字叫小坤。
赵小坤这小犊子不愿上学,赵大爷将他送到学校,不是欺负班里的小胖子,就是往女生厕所里扔鞭炮,还在班主任的杯子里放过蟑螂,恶心的大腹便便的班主任半个月没吃好饭。一声叹息中,赵大爷没有勉强,将这小子带回来帮自己干点活,经营着烧烤摊。
不上学了也是个惹事的主,带着一帮子同年龄段的小子,嫣然有称霸这一方的架势。隔三差五见这几个送快递的来烧烤摊吃东西,跟着也学会了侃大山,有模有样的描述着自己在这一代如何统治自己的领地。
和这孙子不同,赵大爷时时刻刻脸上都挂着微笑,戴着个黄草帽,笑的时候一脸的白胡子渣挤成了一堆,只有对着赵小坤这小犊子的时候才会板着脸孔。
人散了,酒也喝完了,胡乱侃的一个个天仙般的女人,飘进了梦中,一行五六个人朗朗跄跄的各自离开,回到那城中村十几平米的房间里,供蚊子饱餐一顿,忍受着汗水热臭的气息,呼呼大睡。
只有陈望中脑袋还算清醒的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回到那个叫十里铺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