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扶着沈存希下楼,她太紧张他身上的伤,以至于连儿子都忘了,看见沈晏白坐在楼下,穿着奶黄的毛衣,眼泪夺眶而出。d络上被人骂疯了,大多都骂白若这个绿茶婊,想红想疯了,居然拉别人下水,贺雪生和这种绿茶婊撞脸,简直倒霉。
然后白若以前是艺校学生被导演包养的事情被网友们扒了出来,还有她整容整成贺雪生的样子,也让网友纷纷吐糟,说她为什么不去整成杨幂唐嫣baby的样子,至少这样还能红得容易一点。
贺雪生看到新闻时,沈存希已经出院回家,因为还是新年,沈存希借着在家养伤的由头,不肯去公司上班,和贺雪生腻歪在一起。
当时他们在客厅里,贺雪生去厨房洗水果,沈存希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电视台新闻正好播到连默被仇杀的新闻,看到连默身上盖着白布,被警察从船上抬下来,他嘴角掠过一抹残忍的笑意。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他这么容易就死了,亏得他还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贺雪生端着果盘出来,听到电视里插播的新闻,她手里的果盘“砰”一声掉落在地上,琉璃果盘应声而碎,里面装的水果滚得满地都是。
沈存希转过头来望着她,见她脸惨白,他眯了眯眼睛,连忙站起来走过去,避开一地碎片,来到她身边,他将她拉开,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见没有伤口,他才松了口气,嗔道:“还好没伤到,怎么走神了?”
贺雪生看着面前的男人,连默死了,终于死了,为什么她感觉这么不真实?
“沈存希,他真的死了吗?”
沈存希定定地瞧着她,他在她脸上没有看到释然,只看到了惊恐,他点了点头,“应该是,新闻都报道出来了。”
贺雪生应该感到高兴的,毕竟连默死了,她再也不用受尽威胁与折磨了。那晚她去见他,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难过。
她还记得初见,他一身浩然正气,帮她打赢了离婚官司,那样阳光温暖的男人,最后却变得那样疯狂。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爱而不得?
沈存希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见她除了惊恐,居然开始难过了,他眼神骤冷,四周的空气急速降温,他冷声道:“给你一分、不,3秒时间整理心情,兰姨,把碎片打扫干净!”
说完,他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心里郁结难消。
他看着电视,已经另外插播了一条新闻,他抿紧了薄唇,连默死有余辜,他原本是要让他生不如死,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这样就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他对依诺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结果看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居然还为他感到难过?
靠,气死他了!
贺雪生其实不是为连默难过,她只是觉得世事变迁,人心无常,谁又能想得到,连默最后的结局这样悲惨。
她抬起眸,看向坐在客厅里生闷气的男人,心头那抹惆怅顿时消失,她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生气了?”
沈存希别开头,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不想理她。
贺雪生才不管他发脾气,她死皮赖脸的贴过去,靠在他肩上,沈存希纵然再生气,也没有推开她,而是硬声硬气道:“为他感到难过?”
贺雪生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些唏嘘,多行不义必自毙。”
闻言,沈存希这才转过脸去,垂眸看着她的小脸,这几日她心宽体胖,面红润了不少,再过不久,应该就能把掉下去的肉长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轻叹道:“依诺,不要为他感到难过,不值得,他到死都没有悔悟他曾经犯下的罪,简直变态到家了。”
贺雪生耳背一紧,心头跳了跳,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疑惑道:“到死?”
沈存希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他真想扇自己一耳光,说好的,不管是她被囚禁那两年发生的事,还是连默的死,他都不能告诉她,结果自己先说漏嘴了。
“对啊,他要有悔悟,还会被人挑了手筋脚筋,我们不要说他了,扫兴!以后我们的生活里,再不许提起这个名字。”沈存希连忙补救。
贺雪生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他在欲盖弥彰,她不笨,将最近发生的事理一理,连默收购沈氏股份后,就被时影科技撤了职,之后沈氏集团发生爆炸,沈存希生死不明,矛头直指连默,连默逃亡,再被仇杀。这段时间沈存希失踪,他身上的伤,据医生说,不是因为爆炸造成的内伤,而是被人殴打,这么说,最近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是沈存希在主导。
他假死来麻痹连默的注意力,实际上一步步将连默逼入绝境,最后无路可逃。
沈存希见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生怕她会联想到什么,伸手搭在她肩上,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想什么呢?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贺雪生几乎已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只是没料到沈存希城府这么深,既然他能算计连默,将他一步步逼至穷途末路,那么他知道连默那里有她的照片与视频吗?
“沈存希……”贺雪生坐起来,迟疑地望着他。
她想,这件事不能再瞒着沈存希了,否则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
沈存希瞧她那模样,就好像要和他坦白什么,他站起来,有意避开她,那是她生命里最痛苦的记忆,他不希望看到她为了向他坦诚,而再次受到伤害,“兰姨,我饿了,饭做好了没?”
兰姨刚收拾好地上的碎果盘,听到沈存希的吆喝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墙上的钟,才十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她连忙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那我回房去眯会子。”沈存希说着就往楼上晃去。
贺雪生连忙追过去,跟着他上楼,然后回到主卧室,看他当真往床上躺,她急了,坐在床边道:“沈存希,我有事要和你说,我……”
沈存希睁开眼睛,并没有睡意,他一下子坐起来,知道她追到这里来,不能再逃避,否则她又会胡思乱想,他道:“依诺,我说过,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莫名的,眼泪涌了上来,她心神俱颤,“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我们的现在和将来,一直隔着一层纱。不想哪天,报纸上再刊登出我的照片或者视频,让你心神不宁。”
“依诺……”
贺雪生急急地伸手压在他薄唇上,她摇了摇头,道:“你别说话,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不问,是怕再次伤害我。可我不说,迟早有一天,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心头难解的结。你也说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是能经历风雨的。”
沈存希怔怔地望着她,她好像在蜕变,不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她。
“我被他带走后,一开始相处得很好,他也没有性情大变,后来我知道所有事,知道你为了我自杀,还重病在床,我想回去看你,才彻底激怒了他。那天他狂性大发,原本是想强.暴我,后来我激烈反抗,把他、把他……”
沈存希见她吞吞吐吐,问道:“把他怎么了?”
贺雪生尴尬极了,虽然很大义凛然,但是这会儿却觉得窘迫,“就是那个。”
“哪个?”
“废了。”贺雪生一着急,“把他那个废了,他没能侵犯到我,后来就性情大变,把我关进了地窖里折磨,要逼我说爱他,好像是他去求医了,医生说根源还在我,只要我愿意爱他,他就能重整雄风。”
沈存希一愣之后,忽然大笑起来,是男人,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会儿听见她说她把连默废了,他高兴得捧着她的脸直亲,“宝贝,你简直太可爱了,我爱死你了。”
贺雪生被他亲得手足无措,男人都是骗子,刚才是谁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结果听到她把连默废了,他就高兴成这样了,表里不一。
沈存希高兴得差点捶床,难怪再见连默,总觉得他阴盛阳衰,敢情是变成太监了,哈哈哈,连默应该荣登年度最悲催的人渣,让他欺负依诺,活该!
“你真的不生气不介意?”等沈存希平静下来,贺雪生不安的问道,他明明很在意的嘛。
沈存希笑盈盈道:“我干嘛生气?”
“可我被他拍了照,还、还有视频,都是不……”
沈存希打断她的话,“依诺,我只看到你为我受的苦受的罪,地窖里那面墙上,全是你对我的心意,我要还介意那些,我就太不是人,也太不值得你爱了。”
贺雪生这下是真的释怀了,她扑进他怀里,“沈存希,我有没有说过,我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沈存希搂住她,吻了吻她的发顶,笑道:“比起这句话,我更想听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沈存希,我爱你。”
沈存希轻轻推开她,低头寻到她的唇瓣,用力吻住她,狡猾的舌滑进她的唇腔里,邀她共舞,贺雪生嘤咛一声,难得没有挣扎,顺从的回应他的吻。
沈存希忍了好多天没碰她,之前是他身上有伤,她不肯让他碰,他念及她身体虚弱,也没有进逼,可这会儿情.欲来得猛烈,他岂能再忍?
他灵活的手指从她衣摆下面探进去,沿着脊椎往上,稍稍用了点力,将她压向他身体,他哑声道:“依诺,我想要。”
贺雪生惊慌失措,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沈存希,马上就要吃饭了。”
“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了……”沈存希话音未落,揽腰将她拖**,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再度封住她的唇,封住她所有的抗议。
……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贺雪生慵懒地倚在沈存希肩上,由着他往她身上浇水,她半阖着眼睑,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惹人怜爱。
沈存希亲了一口她红扑扑的脸蛋,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打算再温存一会儿,贺雪生突然睁开眼睛,像想起什么,她转头瞪着沈存希,沈存希被她看得头皮一紧,“怎么了?还想要?”
说着,他伸手过去,被贺雪生一巴掌拍开,她从水里站起来,水波**,溢了一地。她顾不上自己浑身未着寸缕,跨出浴缸,她拿来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然后拿浴袍裹住自己。
回头就见沈存希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感到不好意思,连忙移开视线,不敢看他。可想到那件事,她心头怒意蹭蹭往上冒。
这几天,她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忐忑不安中,生怕他会再度消失,从而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爆炸发生后那几天,他去哪里了?
这会儿越想,她脸越冷,目光灼灼地瞪着他,“沈存希,我刚刚才想起一个问题,一直忘了问你。”
沈存希瞧她那模样,心道不好,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他连忙直起身体,伸手欲拉她,她身姿灵巧的一闪,就闪到一边去,“爆炸时你在哪里?爆炸后你又去了哪里?”
想起那几天的绝望,她就浑身打寒颤。他明明没事,却不出现,简直气死她了!
沈存希脸上的笑意凝结住,她果然是要和他算总账了,他还以为自己能忽悠过去,他挠了挠头,“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对不对?”
“你不要偷换概念。”贺雪生瞪着他,她打他电话打不通,音讯全无,她都想追随他而去了。
沈存希泄气似的坐回浴缸里,他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个,其实那天真的很惊险,就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被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