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绿光飞掠至龙头山,化出绿袍长须的妖祖身子,看向那道魁拔身躯,眼眶中有些湿润,又有些痛恨和无奈。
圣猿刚将元婴塞入嘴中,嚼碎吞下肚后,鼻哼一声:“二十一,你还是不待见本圣呀!”
二十一收回目光,鞠躬施一礼:“苦黎见过圣猿爷!”
圣猿身躯一晃,四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分出,往四个方向闪去。
等四个分身分扑积云山、五老山、红枫山、落宝山四个方向,确保那四家修士都不会走脱,留下的圣猿再怒瞪着二十一:“如今没她护着,信不信本圣一把捏死你!”
二十一淡淡道:“圣猿爷有通天的本事,伸手就能捏死株小三七,何足为奇?”
圣猿瞪他半天,才说:“如今莫说你不待见本圣,便俺自家,也不待见俺这圣猿爷,你说咋整?”
二十一偏开头,眼眶中有一滴晶莹水珠滑落,顺他胡须滴到绿袍上,湿开一小片。
圣猿也偏开头,看向下面的楼廊桥亭,看向惊惶乱蹿却始终无一个敢升空逃走的人头,轻叹口气,问道:“你地界的妖王可全叫了?”
二十一随声答道:“赶得急,俺只叫了门下金禺王、丁甲王、垚山王三家,打杀五派低阶修士,哪还用许多?”
圣猿摇摇头:“不够用,都叫过来!”
二十一瞪大眼时,下面又走出个仅剩的金丹,他之前就没逃,颤悠悠地仰头,对上面叫道:“圣猿,炼真阁门下,还有妖奴七百四十三个,愿放他等自由,换门下弟子生路!”
圣猿闭目答道:“可以,同阶换同阶,一个换一个,低阶换高阶,十个换一个,多出的就都死!”
比传闻中好讲话得多,那金丹顿时松口气,激动大叫:“谢圣猿大恩!”
又回头对门下大叫:“快些!把妖奴都召回来!”
天上,二十一瞪大眼难以置信,圣猿苦笑一下,抬手把寒蝉的金色元宝摄到手里,滴溜溜转玩一下,才道:“‘妖奴都是被捉去种咒的,多半可怜,能饶且饶’,她说过的话,只你二十一才会记得么?”
说完,他又道:“速传令,你地界妖王都领小妖来,无冤他几个也快到哩,俺们下去罢,顺便瞧瞧这炼真阁经营了多少宝贝!”
带头降落在那金丹旁,圣猿道:“你家没有妖王妖奴罢?若无十个妖将换你,可先死了!”
金丹哆嗦着道:“妖奴不足,门下筑基为抢活命,定要吵起来,求圣猿容老朽多活一日,分派了弟子生死,再受死!”
圣猿偏头想想,答道:“可!”
——
百仞之上,云雾之中,玄天派道宫。
整个玄天派都已鼎沸起来,一个个元婴、金丹,全疾飞聚往中央大殿,出门在外的正被急传令召回。
大殿上主位空置着,元一寿的座位在主位的侧下方。
张一福叫道:“大师兄,怎还不将那妖孩儿唤出来,逼老猿收手?”
元一寿再不是那副有气无力模样,甚有精神地瞪眼道:“贫道不想么?但若离道宫稍远,妖孩儿入那老猿所布神识范围,就可遮蔽掉贫道神识感应,只怕几息间就能解了念头咒去!”
张一福怔住,过一会才呆呆问:“那老猿神识布了多远?”
元婴大师兄一声长长叹息:“我玄天派夺地之前,此地原是位圣熊的地界,老熊深惧那老猿,在西边留得有三千里地作交界,只怕那老猿神识都已覆盖。”
“三千里!”张一福惨叫出声,痛哭道:“当年怎会想着西占这三千里地?那就把妖孩儿带到边界外,咒给他看!”
“慌什么?”
枯瘦老者怒声道:“师父不在家,不凭借玉虚陷仙阵,待老猿出手来夺,难不成真就咒死妖孩儿?你敢么?”
枯瘦老者喝完,一位面若冠玉的修士嘻笑道:“大师兄见谅,三师兄自大道之敌出现,道心早乱了,才在小辈们面前不顾元婴体面,也不是有意如此!”
他这话倒是在火上浇油,殿中金丹们俱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插嘴。
张一福转头骂:“狗日的艾七情,那么多百姓......”
“行了,天塌不下来!”元一寿喝止后,道:“天劫之威,非他想避就避!天道眷人,三千里的百姓,老猿若真敢令妖怪出山来吃,必就会知晓何谓天威浩荡!只是我玄天派有好生之德,见不得百姓涂炭,老四!”
元婴马一命轻应了声:“大师兄!”
“你速去见那老猿,就说三千里路,妖怪若出山,每出一里,他家妖孩儿就要被咒疼满一日,叫他瞧着办!”
马一命施礼道:“遵大师兄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