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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浅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且这委屈还被人忽视了,这心里头的不爽,导致了她每天一睁眼,就有报复社会的想法。
怎么出了心里头的这口恶气,池浅表示自己真没什么想法。
陈帝那个又好面子又护短的,面上是只责备了惠平公主一个,第二天上完朝就喊了公孙楚到寿昌宫好一顿吼。说他办事不积极,叫他写的兵书怎么还没有写好。说他治军不严格,自己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公孙楚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临出宫门的时候脸色特别的差。
公孙楚才一转身,陈帝就向池浅看了过来,骇的她瞪大了眼睛准备好了挨骂。
谁知,陈帝只是看了她一下,就低下了头,开始批阅奏折。
饶是如此,池浅也不敢在陈帝的面前摆出太臭的表情了。
可,不高兴总可以吧!
陈帝忍了几天,终于在这一日用午膳之时发作了。
“阿余,你对朕很不满?”陈帝拍了筷子,对侍立在一旁的池浅道。
人人都想做皇帝,只有做了皇帝的人才知道,做了皇帝抛开了权力*带来的满足感不说,还真是日日都没有顺心的事情。
上朝的时候,要时刻注意朝臣的动向,谁的势力太大需要打压,谁是可以扶持的对向,时时刻刻想的是与权谋分不开关系的事情。
一下了朝堂,还要批阅各地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奏的事情五花八门,没几件是会让人愉悦的。
这吃个饭吧,还有一个小太临拉着个脸,就像才死了爹一样。
陈帝的糟心程度不表,反正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皇帝一旦发了火,别管是多大的臣了,赶紧请罪那是王道。
正布菜的盛海只觉脊背发凉,偷偷地撇了池浅一眼,示意她赶紧求饶。
可人家偏不,还是拉着脸道:“皇上这样问,分明是对我不满,要治我的罪呢!”
看来还不傻,就是脾气太臭了。
陈帝气恼地道:“朕可不敢对你有不满!”
池浅抽了下鼻子,随即跪下道:“皇上斩了我吧!好让我赶紧去阎王殿投胎,争取下一辈子投生个好人家,无需富贵,只要父慈母贤,也让阿余尝一尝被父母疼爱的滋味有多好!”
陈帝噎住了,一旁的盛海居然摸起了眼泪,惹得陈帝给了他一眼刀。
这个午膳,陈帝没有用好,虽说最后喝退了阿余,也不知为何确实觉得委屈了“他”。
午后小憩前,陈帝吩咐盛海传旨,恩准阿余去长青宫一趟,还赏了两碟子糕点,命“他”带给“他”娘。
就跟说好的一样,池浅和公孙实在诺大的后宫相遇了。
长话短说,还得加快了语速道。
池浅道:“师父,我被人欺负了。”
“我知道。”
“没人替我出头……”
“哦,所以……我不是来了!”
公孙实道:“有一事我同你讲。”
“你讲。”
“近日皇后娘娘必会来请皇上,你到时务必随驾,见机行事。”
“会有何事发生?”
“哼,我猜是那惠平公主想做我大嫂。”
“……乖乖,她还真敢想!”
“可不是,她惹了我的小徒弟还想进我公孙家的门,她还真敢想!你且放心吧,我总不能让旁的人欺负了你!”
若叫旁的人瞧,不过是池浅给正停在路边歇脚的公孙实行了躬礼,片刻都不曾停留,就又分开了。
池浅不知公孙实要怎样给她出头,反正她顿时只觉心舒畅了,一路哼着小曲到的长青宫。
长青宫的大门对她自是畅通无阻,很快就在佛堂里见着了安定公主,就是没想到也在佛堂里见着了方荷。
方荷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虽然朴素,但很整洁。
池浅拿了块糕点塞到她的手里。
方荷扬头对她展颜一笑。
一旁看着的安定公主,没来由就湿了眼晴。
池浅一转脸就瞧见安定公主拭泪,她有点儿慌,解释了一句:“糕点是皇上赐的。”
安定公主咧嘴笑了一下,“傻孩子,你以为我在意那一两碟糕点?我只是……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是怎么长大的?”
“也没什么,冷宫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池浅生怕说的重了安定公主还要哭一场。
孰不知,她说的越轻松,安定公主的心就越是难受。自己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傻乎乎的总是被骗的那一个。被自己的父亲骗完了被丈夫骗,被丈夫骗完了又被那些身边人骗。那一年她身边的大宫女暴毙,想来是和女儿被抱去冷宫脱不开关系。
好歹也在皇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安定公主不是不知道这里头的手段,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过会在佛前每天多念两遍的经,感谢菩萨将女儿送到了她的身边。
她这辈子不成强硬过一次,不是没被人欺负过,不过是因为性格使然。
安定公主没再问下去,只是招了招手让池浅来到她的身边,递了盅红枣银耳汤放到池浅的手里:“你喜欢吃什么?你且告诉给……我听,等到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叫人做给你吃。”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谁知呢!
池浅叹了口气,用不符合年纪的深沉道:“你不用想太多,等我筹划好了咱们就出宫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哪怕……”遇到可心的男人就是再嫁又算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池浅到底是没敢说,只是又道:“反正总好过呆在这宫里,过着清苦的日子,消耗时光的好。”
安定公主倒是从没有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清苦,而是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却又不敢轻易的死去。
如今有了女儿,她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沉静了多年的死水,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霎时间天地都不一样了。
安定公主发自内心地笑了:“好,你说的都好。我就只管等着你的消息,若有什么是需要我办的,你只管告诉我就行。”
“你不用特别做什么事情,只需照顾好了你自己,也叫人看顾好了…方荷就行!”
池浅说出这话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自己不是不相信安定公主,只是那些陈年往事的旧案是不是还印在她的心底,搅得她自己不安,瞧着别人也不顺眼?
池浅不敢肯定。
她怕安定公主会难受,又道:“我知晓你以前受的委屈,我不曾见过我的父亲,心中对他不喜已是肯定。方荷曾在他的身边伺候,办的也多是他交付的事情……”所以伤她的人到底是谁,她的心里应该清楚。
安定公主的心小小刺疼了一下之后,又被池浅暖化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