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娑月又起了个大早,她比不得那些万事有家人筹划的女子,凡事只能自己打算准备,一日也不得闲。
这倒还罢了,还有江田氏这样故意想要给她添乱子的,她哪里能因为中了选就放下心来,她还准备送江田氏一份“大礼”呢。
刚梳洗完毕,江娑月便唤来珍珠几个,开了江田氏着人抬来的箱子,随意翻捡了一番,见送来的四季衣裳都是外头店铺里买来的样子,虽然料子做工还算精良,式样也是时下流行的,但对于即将入宫的江娑月来说,还是少了些出彩和精致。这也可以理解,只怕是江田氏从未想过她会中选,事先根本毫无准备。
不过比起江娑月从前拥有的东西,这些衣裳尺头已经算得上精贵了,也难怪珊瑚叹道:“真是好看!”
琉璃到底在江田氏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见过世面,说道:“料子是好,只是奴婢觉得颜色老成了些,小姐这样年轻,穿这个倒让好好的容貌被这颜色给压住了。”
江娑月笑着点头,道:“你对衣着打扮倒是有几分见识。”
琉璃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小姐快别这么夸,奴婢也不过是比珊瑚虚长几岁,见得多一些罢了。从前老夫人在的时候,比如今的夫人还要讲究,奴婢也曾在老夫人那里见过几件好东西,有一回上头赏了一段料子,叫什么凤罗绸,奴婢远远瞧见,那光泽真如水波一样,想必十分柔滑,上头还有凤尾的暗纹,不知做成衣裳,该是怎样的好看。”
珊瑚好奇道:“怎么老夫人没有将它做成衣裳穿吗?”
琉璃道:“那颜色嫩了些,老夫人没用,后来也不知给了谁。”
珊瑚轻轻捣了一下琉璃的手臂,偷眼看江娑月,道:“你也不用可惜,以后肯定能见着的,咱们跟着小姐进了宫,什么样的好料子见不到啊,到时候小姐得了那个什么绸,你可千万求小姐把它交给你料理。”
江娑月啐道:“好你个小丫头,谁借你的胆子,敢拿你家小姐打趣,讨打!”
珊瑚笑着讨饶:“小姐,我错了,您放了奴婢吧。”
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琉璃默默放下心来,心中感念江娑月主仆没有对她心存芥蒂。此刻再体味到几人之间的温情,忆起从前为夫人办事的提心吊胆,一颗不安的心仿佛寒冬里浸在温泉中一般熨帖,一时竟有些热泪盈眶。
江娑月见琉璃心有所感,暗自点头,也对她放了心。
她见琉璃眼中已有泪意,不想叫她尴尬,忙用正经事岔开,将昨晚画好的图纸交到珍珠手上,又一一说解给她听,然后取出那些凤纹和式样老旧的首饰包了,递给珍珠道:“你去咱们家的银楼,将这些首饰熔了,按照图纸打造,没用上的宝石翡翠仍旧带回来,多出来的金银换成一些可以赏人的首饰,不拘样式。急等着要,你知会掌柜的赶赶工。”
珍珠收下包裹和图纸,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即刻就去。”
江娑月想了想,又道:“你对掌柜的说,这图纸用完必须毁了,铺子里也不准照着再打,就说是我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