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娑月简直想一巴掌扇到江皎月的脸上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做的什么介绍啊,分明是怕她死得不够早。
见对面几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其中一位的眼光更如刀子一般在她身上刮过,她心中猜测那位便是萧彦的结发妻子,此刻人家心里肯定恨不得打死自己这个“情敌”。
即便心中万般不想与这些人打交道,江娑月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舒静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少女,她心中已经好奇很久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迷住了自己的丈夫,让他在她以为两人正值新婚、情深意浓的时候提出想要纳妾,让她在好几个夜晚辗转反侧、以泪洗面。
现在她终于见到了本人,眼前之人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目还未完全长开,长相倒不一定有她猜测的那样精致妖娆、其艳绝伦,呈现出一种盛放的美丽,这少女反而更如一朵待放的花骨朵,伸开一两片花瓣,叫你猜测盛放时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通身的气质,明明长相清丽脱俗如幽兰含羞,眼角眉梢却时不时流露出一丝妩媚的风致,一双眼睛湛然如泉,其间流淌的是坚韧淡然的光芒。
即便舒静心中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论容貌气质,她输于眼前的女子。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愈发苦涩,萧彦的才华样貌京中闻名,当年她与萧彦定亲时,羡煞了多少闺中姐妹。新婚之初,她立时便爱上了英俊多情的丈夫,只以为余生都是幸福而满足的。
谁知不过成亲一年,他便提出要纳妾,她何其悲愤,何其不甘,甚至想过越着性子闹上一场,但终究还是屈服了。出嫁之前母亲便告诉她,迟早有这么一天,叫她看开些,断不可为此伤了夫妻情分,最要紧的是牢牢地抓住正室的位子,顺利诞下嫡子。父亲还告诫过她,要她务必维系好萧、舒两家的关系,父亲的爵位虽高于她的公公,但舒家的人才青黄不接,世袭的爵位三代始降,便是从她的兄长开始递减,而萧家则如日中天,虽嫡长子早夭,但嫡次子萧彦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萧家的庶子也很是争气,将来舒家或许还要仰仗萧家。
在这种情形下,她哪里敢因为纳妾的事闹将开来,只得默默将苦水咽下。可到底意难平,尤其是见到迷惑丈夫的女子近在眼前。
舒静终于出声道:“你便是江家的六小姐?”
为了维持名媛的风度,她生生将“便是那个勾引我丈夫的狐狸精?”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反正她不说,自然也会有人按捺不住,多管闲事。
果然,那位“首战失利”的萧**奶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四弟妹,跟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好说的,看着年纪不大,竟这样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将世子迷得晕头转向的,真是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还有这等本事。也是四弟妹你的性子好,被人勾走了丈夫还能好言好语,换了是我早一巴掌打过去了,不过你二哥没这心思,我倒没机会施展,呵呵呵。”
萧三奶奶也笑着附和道:“二嫂说的是,咱们哪里有四弟妹贤惠,到底是国公府里出来的姑娘,真真好度量。”
舒静闻言心中暗恨,看向江娑月的眼神也愈发不善,却惊讶地发现江娑月一脸平静地站着,仿佛丝毫不受这些言语的影响。寻常姑娘被人当面说这么些个难听的话,怎么着也会面红耳赤,甚至哭泣而去,这位江六小姐还真是异于常人,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竟这般宠辱不惊。
江娑月轻笑道:“萧**奶此言差矣,小女从来克己守礼,从未做过**奶说的那些事,与世子更是清清白白,**奶冤枉了我倒还罢了,若是有损世子名誉,实在是……”
她停在此处,意味深长地看向萧**奶与舒静二人,言下之意是这萧**奶分明是暗讽萧彦与闺阁女子不清不楚,德行有亏。作为萧彦的妻子,万不可听信这等挑拨之语将事情闹大,否则萧彦的名声也会受损。
萧**奶斥道:“牙尖嘴利!你休想顾左右而言他,挑拨我们妯娌的感情。”
江娑月道:“小女是不是挑拨随**奶怎么想,不过相逢即是有缘,小女也奉劝**奶一句,若是将来萧二少爷真的另有所爱,**奶还是不要冲动得好,男人有了旁的心思,你去为难那女人又有用了么,只会叫男人更加厌弃你。小女也理解**奶,毕竟这侯府未来的掌家主母是四奶奶,**奶此刻打抱不平,护着四奶奶也是情有可原。”
舒静本来很是厌恶江娑月,此刻越听得想笑,这女子当真聪明,表面是针对二嫂,实际则是在劝她顾及世子的名声不要将此事闹开,闹开也只会惹来世子的厌弃。而且,这女孩竟从短短一番对话里听出二嫂有意无意在刮她的脸面,奉劝二嫂识相一些,不要得罪了未来的掌家主母。
萧**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死丫头分明是在笑她做四弟妹的狗腿子。不对,这话里还有话,似乎是在提醒她未来掌家的是四弟妹,叫她安分些别得罪了人。
一念及此,萧**奶内心也踟蹰起来,确实将来侯府的女主人必然是四弟妹,她此刻逞一时之快落了四弟妹的脸面,是否真的不妥?
舒静却心中畅快了许多,这江六小姐三言两语便帮她出了恶气,若不是世子中意于她,还真想和她做个朋友。听她的意思,对世子并无意,难怪她父亲回绝了世子。
世子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她都不中意,是想要嫁什么样的人呢?这样的念头在舒静的脑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