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知道朵瑜向来与廖氏不亲,廖氏对朵瑜母女也多有苛待,却是不愿卷进那些是非,只道:“四妹妹来找我可是有事?”
朵瑜见卉瑜不愿多说,便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姐姐。”
卉瑜吃了个果子,道:“莫非妹妹也是来看热闹的?”
朵瑜失笑道:“妹妹哪有那个心思。都是闺中女子,命运不由自己掌控,姐姐这般遭遇妹妹也是感同身受……二姐姐倒是好了,得了齐家这么个归宿。你不知,姨娘因了这个日日念叨我,让我多用点心,可我固步闺中,又怎么去用心?但愿老天垂怜我,也不图荣华富贵,只要白首相伴到老就足矣……”
没想到朵瑜一个自小生活在高宅大院的女子还能有这般想法,卉瑜不禁对朵瑜高看了两眼,安慰道:“妹妹这般聪慧良善,必定能得偿所愿。”
朵瑜低垂了眼帘,道:“但愿如姐姐所言……”
廖夫人那日撒了泼,回了廖家就心里后悔,那楚家本就是西北一霸,自己怒火冲昏了头,朝常氏那么一通乱吼,不会被记恨了吧?要是肃北侯到时候使个诈,毁了尚哥儿的前程,那岂不是损失惨重?
廖夫人越想越后怕,又怕与廖老爷说了挨骂,便又急急去楚家二房想讨了廖氏的主意,毕竟话是廖氏传的,要是廖氏能出面同常氏解释解释,说不定这事就化解了。
廖氏听了传报,回了句:“不见。”又叮嘱了墨荷道:“你同那蠢妇说清楚,这会子楚家正恼着她呢,让她没事就在家呆着,别出来讨人嫌。还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把嘴巴捂严实了,不然真有个什么事,我也救不了她!”
墨荷领命出去了。
于妈妈又说道:“夫人,大夫人那边要不要去说道说道?免得结下了绊子日后对二房多有不利……”
廖氏道:“我这会子要是去了,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本来廖家这门亲事就是由我提起,落了这么个局面,大嫂心里必是对我有怨言。我要是去了少不得一通责骂,还不如先避避风头,待大嫂气消了再去赔礼道歉。”完了又狠狠道:“都是那蠢妇,怎就这么拗!就算会错了大嫂的意,好好儿把话说清楚不就好?非得撕破了脸皮。她还当廖家是十几年前那般风光呢?受不得半点委屈。最后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说完,扶了额头,哎呦哎呦叫唤了两声。
于妈妈连忙上前,道:“夫人可是又头疼?老奴给您按一按吧。”
廖氏点头道:“快,给我按按,成天这么多烦心事,真是要折腾死我了。”
于妈妈边力度适中地按着,边捡了好话说道:“要老奴说,夫人就是菩萨慈悲心,原那些哥儿姐儿的亲事与夫人有甚关系,不过是夫人见着般配的,便想着帮忙撮合撮合。既是那些个人不领情,夫人还不如索性不管,只把朗哥儿好生养大便是……”
见廖氏不置可否,于妈妈又继续道:“朗哥儿眼见着大了,夫人也该筹谋着送去族学,倒不是说哥儿非得去拼科举,只是大少爷在军中已是有了威望,就连庶出的二少爷在族学也是颇得先生的赏识,要是哥儿不去一展才能,族里就只惦念着那两个,咱们哥儿岂不是要吃亏?”
这话倒是让廖氏打了个激灵。朗哥儿早已在家启蒙,廖氏一直舍不得儿子就没送到族学,一日拖一日的,在家惯的不像话。楚沛因着这事与廖氏争吵过无数次,每次都被廖氏抱着朗哥儿哭天喊地给屈服了。
朗哥儿就仗着廖氏的宠溺,八、九岁了还在内宅进进出出,与丫头嬉笑鬼混,没个样子。
廖氏惯着儿子,倒是忽略了儿子不出头,族里的好处就分不上的事情。
思索了再三,心里暗暗定了要与楚沛商议送楚朗上族学之事。
楚明虽然不在内宅,但是廖夫人闹长房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楚明本性耿直,很不屑廖家这种临阵倒戈,换人求娶的做法,连着对廖尚也有了意见,言语间有了些疏离。
廖尚本就较一般男子心思要细腻些,自然察觉了楚明态度的变化,但是廖夫人没跟他提起求娶落败的事情,还道是楚明因要与自己做连襟,有些儿别扭,故而没放在心上。
齐鹏却是清楚当日之事的。
本来楚家提出换了丹瑜嫁过来,齐鹏不是很赞同。一来肃北侯身份敏感,二来丹瑜也表现出不想嫁过来。
只是一家人再三计议,觉得楚家之势暂时还倒不了,而等楚家真出了事,齐鹏也该有番成就了,左右影响不会太大,到时丹瑜作为外嫁女,按理罪不及身。
当务之急是借势让齐书正回京谋个好差事,兼齐鹏明年举业有所成就。
所以最终还是定了求娶丹瑜。
只是想起齐珍对卉瑜的喜爱,齐鹏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只能到时多安抚安抚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