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未来的肃北侯,却行事过于狠戾。如此性子,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勉强可以为之,但是作为侯府的主人却是不行的。尤其是现在朝纲稳定,国泰民安,当今圣上岂容的枕边还睡着四个手握重兵的侯爷?只怕不久的将来就要有所动作了……偏偏楚河和段氏没了,定国公府与侯府的关系就淡了不少,只剩下卉姐儿这枚棋子可以好好下一着了。
肃北侯兀自思量,直至三更已过方才到书房边上的卧房就寝。
天刚现出鱼肚白,卉瑜就醒来了。
今日还是要去鸣笙阁,绛红整了好些早饭的品种,卉瑜吃了个肚饱,又不慌不忙的梳妆打扮完毕,方才携了彩云走去鸣笙阁。
有了昨日的经验,卉瑜此次再旁观议事,心里就有谱多了。哪些仆妇管着哪些事,口齿是否清楚,做事是否利落,卉瑜都暗暗记在心里。
期间,有些规矩和惯例,卉瑜不是很清楚的,常氏在议事结束后都给卉瑜一一做了解答。
撇去可能对四房的不利,常氏称得上是闺阁少女学习管家的良师益友。
中午卉瑜睡了个囫囵觉。刚醒来没多久,便听到绛红通报到“管针线的刘五家来了”。
卉瑜忙命人请了进来。
来的一共三个人,除了刘五家的,还有一个管事娘子装扮的女子并一个小丫鬟。
刘五家的给卉瑜介绍道:“这是荣记布庄的管事吕娘子。吕娘子拿了布庄的素色布头让姑娘过目。”
吕娘子向卉瑜行了个礼,便命身后的小丫鬟打开匣子,拿出了一沓素色的布头,放在桌上,恭敬地道:“这是我们布庄上好的素布。”
边说着,边翻出最上面的五张,一一展开,道:“姑娘您看,这是这个季新进的布料,都是今年宫里头贵人时兴的。因着我们布庄和皇商关系比较好,方才匀了些布给我们,这西北一地除了我们布庄,再没其他布庄有这么些料子了。”
卉瑜摸了摸这五张布料,确实光滑细腻,手感出众,便问道:“这五张布头摸着都挺舒服的,只是不知都是些什么布?”
吕娘子殷勤道:“您看这头三张都是绢纺落作的绵绸,既有绸的厚实又有棉的舒适,这个季节穿最是凉快了。头一张月牙底色万字不到头,端庄富贵;第二张银灰底叠纹波浪,极是雅致;这第三张白底镶银边碎花暗纹,娟秀清新。后两张是云锦,头一张叫做库银,这上面的百鸟花纹可都是用银线织成的。后一张叫做妆花,这上面的净色牡丹可都是用不同深浅的银色绢丝编织而成,看着栩栩如生。”
听了吕娘子的介绍,卉瑜再仔细看那五张布头,这才觉出不同来,虽都是素布,后两张看着更为富贵典雅。于是又问道:“可还有别的布子?”
吕娘子又翻开了十来张布头,给卉瑜介绍了一番。
卉瑜挑了挑那三张棉绸的和后边三张布头,说道:“这六种布子各做一身。”然后又指了指那两张云锦的,道:“这两种布子也采买一些,我要给大伯母几件衣服。”
吕娘子一听,可比之前说的多做了些生意,不禁喜上眉梢,连连说着“姑娘眼光好”,“姑娘真是孝顺”。
而刘五家的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三姑娘是这么通透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