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交界的宋国和兰国交战后,两个国家民不聊生,难民日益增多,原本还只是在边境处聚居,现在竟是揭竿成军,不断骚扰边境,甚至袭击一些稍微偏僻的村落,烧杀掳劫。
这些流寇本就是穷途末路,能过一日是一日,所以异常凶狠,四处流窜,防不胜防。若不是这样,楚河也不会英年早逝。肃北侯默叹。
而朝中不断有大臣递了折子弹劾西北大军,说是治军不严,抗敌不利,以致边民受扰不断,伤亡损失惨重。幸好几家姻亲在朝中极力维护,不然圣上早就派了督军过来。
肃北侯倒不是怕被圣上割了军权,毕竟这西北大军乃是当年老肃北侯投奔先祖皇帝前练出来的军队,虽说是朝廷的大军,也吃着皇晌,但是一直都在肃北侯手下,俨然是家族军队般,要割了军权也没人能指挥得动西北大军。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肃北侯对山高地远的皇帝没太深的忌惮,可是对西北的老百姓却是非常看重,如果持续地流寇扰民,大军又不能有效地制止,西北军乃至肃北侯府在百姓中就会失了威望。
没了稳定的民心,军心也会不稳,朝廷也就容易把军权收回,进而架空肃北侯府。那么肃北侯楚氏一族处境可就堪忧了。
所以西北军急需一场对流寇的胜仗,而且是漂亮的大胜仗,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方能激励激励民心军心。
如今这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就是这么个好消息。只是肃北侯及嫡子楚朝,庶弟楚清都休假回府参加楚河的丧事,此时传来西北军大举歼灭流寇的好消息,非但没有重塑肃北侯在百姓和军中的威望,反而昭告世人,不是非肃北侯不可才能镇守西北边境的。
肃北侯想着,手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就在这时,庆生禀了楚朝过来了。须臾间,楚朝走进了书房,朝着肃北侯行了个礼。
肃北侯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
楚朝答道:“儿子陪同母亲用完晚饭,路经书房,看见灯还亮着,便想着父亲定是还未歇息,就过来了。父亲这么晚还在书房,是否军中有事?”
肃北侯便将那封军报给了楚朝。
楚朝看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李彻还有两下子。居然能将流寇的主力军都歼灭了。”
“后生可畏。”肃北侯说道,“这李彻原是你四叔手下的冲锋将,你四叔不在,李彻倒是领着你四叔的威虎军打了个胜仗。”
“本来四叔死在流寇手上,威虎军全军义愤填膺,都嚷嚷着要给四叔报仇,如今李彻带领把流寇主力军歼灭,在威虎军中声望肯定大大提高。”楚朝也分析道。“只是这些流寇向来神出鬼没,咱们多次派出探子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行踪,那李彻怎么就能一举歼灭了呢?”
肃北侯又拿出了一封拆封的封口信,说道:“这是钟柱随着加急军报送过来的密信。”
楚朝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个幕僚许梧是何许人?怎的能探听到流寇主力聚在岐山山头休整,还能引了他们到山底的峡谷围击?”
“钟柱也打探不到这么详细的信息。也只能待丧事结束再好好地会一会李彻和这个许梧。”肃北侯道。
楚朝点了点头,道:“若是能收归咱们用了自是最好,可要是另起炉灶,西北大军可不能留下这么些人,迟早会坏了咱们在军中的威信。”
肃北侯却是不赞同:“你道那李彻是长宁公主府的庶长子,明面上是公主恼了这庶子把他赶来军营自生自灭,但在公主生嫡子之前,李彻可在公主跟前养了十来年,也记在了公主名下。十年的时间,就是养只猫猫狗狗也有了感情,何况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若是哪天想起要叫回去亲近,也是保不齐的事情。”
楚朝一脸不以为意:“叫回去又何妨,只要咱们把西北军牢牢控制在手上,圣上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