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大哥?
单绍钧面无表情,背着芯然向所指方向走去。
“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麻烦你们,单……单公子,辛苦你了,不如就将我在山脚放下吧,我会自己想办法回去的。”
自到了山上,单绍钧就跟变了个人一般,能不开口绝不开口。这么美丽的姑娘眼巴巴望着他,只差没开口直问他的大名,他却跟没听到似的,闷头向前。
没得到他的回应,芯然默默垂下眼去,倾挽看不过眼,接话道:“姑娘也说临州百姓都知此山艰险,想来山下不会轻易有人经过,将姑娘留在山下与丢在山上无异。姑娘自不必为我们忧心,我的那两位朋友本事不浅,得罪了他们,只怕最后后悔的是那些贼人。”
芯然却不觉释然,她拧着秀眉,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我听说这山上时有强盗土匪出没,据传那些人神出鬼没,武艺高超无人能及。我观你的二位朋友虽然有些本事,可毕竟出身不俗,经历有限,恐怕比不得他们行事老练狠辣。”
“莫不是芯然姑娘也看过临州异事?”倾挽哈哈一笑,“那书中提及临州周边山上隐藏着一神秘部落,其首领为女性,该部落以女子为尊,行事也与当下大不相同,唔,就同你说的一般,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武艺出神入化之类。可照本姑娘的看法,书里应全是一派胡言。就拿今天的事说吧,若真以女子为尊,又怎会做出此等毁坏姑娘名节之事。所以芯然姑娘千万不要信以为真,就算是真,但凡这些人做出人神共愤禽兽不如的勾当,也当人人得而诛之。芯然姑娘放心,我的二位朋友必定会倾尽全力将他们剿灭。就算暂时不能成事,别忘了咱们还有周大人可以做主。哦,对了,那书中还说周大人力大如牛,真是可笑至……”
芯然身子泛僵,脸上呈现怪异之色。
“慕……倾挽,不许胡说。”单绍钧转过身来,一字一句慢慢道。
他的表情实在让倾挽捉摸不透,不是严肃,并非斥责,可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愉悦,倒似有些扭曲。她将最后一字用力咽了回去,发现芯然正若有所思望着二人,她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芯然姑娘别介意,她就这个性子。”单绍钧微微侧首,温声道歉。
你才这个性子,倾挽腹诽。
芯然凝神看着忽然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着身下不同于自己的刚硬结实,心里蓦然一动,神色也跟着缓了几分,“没什么,我很喜欢听倾挽姑娘说话。从小到大我身边都没有同龄的伙伴,故而一直都觉得寂寞,看到你们的感情这么好,其实让我很是羡慕。”
倾挽抚了抚鸡皮疙瘩爬满的手臂,抬手便敲在了单绍钧肩侧,“十几年的好兄弟,哈哈。”
……倾挽这个姑娘啊,远看着美丽端庄,一本正经,熟了才知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可你要说她世故圆滑,她有时又单纯得让人无言以对,你知道吗,她竟然追问我临州异事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喂,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给我离她远点……
单绍钧忽地就想起那一日,他发现慕倾挽身边有一群来历不明的护卫而向滢心打探她身份时,滢心说的这段话。
今日他总算见识了。
身侧,她精致的脸庞挂满意外协调的夸张笑容,他紧忙别过眼,在爆笑的冲动涌上之前,强制地压了下去。
“哦,是吗?”芯然附和一笑,目光却盛满探究之色,倾挽话吐露的一瞬身下明显一僵,显然两人的关系并不一般,至少不如小姑娘以为的那般。
眼珠轻轻一转,她只应和一声,便随意找话揭过,“临州异事我倒是没有看过,不过倾挽姑娘刚刚说的女部落首领听起来确是很有意思,你若是不介意,不妨给我讲讲。”
“那当然……”倾挽偷眼打量单绍钧,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爽快应道:“当然没问题。”
她清了清喉咙,“说起这个部落倒是有几分意思,话说每一代的继任人都是由上一代首领亲自挑选并从小培养,她们有由外面寻来的无父无母的稚童,有身负血海深仇的孤女,有寻常百姓,也有没落武林世家的小姐,虽身份来历不一,可唯有一点历任首领们都看重的,便是她们的资质。因是认真挑选培养而来,历任首领皆本领不凡,睿智无双,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呵呵,当然,还是那句话,这本书看看便好,万万当不得真。其实呢,我还听过另外一种说法,芯然姑娘可想知道?”
“倾挽姑娘请讲。”芯然趴伏在单绍钧背上,声音轻懒中又透出几分兴致。
倾挽轻快转过身正对着二人,退步而行,“叫我说呢,这种说法实则更为可靠一些,你也知道的,书上描述多半夸大其词,更何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种事,若她们真有这个本事,又何必世代隐藏在这荒山野岭,扬名在外岂不是更好。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事实真相其实是……”
“其实是?”芯然配合地问。
倾挽深吸口气,“事实真相是,那些继任者根本不是她们从外寻来,而就是她们的私生女。”
看着芯然与单绍钧震惊的脸,她气也不喘再接再厉道:“曾有人亲眼目睹数名男子被一位女子掳走,至此再也未能下山。所以我们可以揣测,她们或许真的是不世出的英才,但形貌丑陋,且生性跋扈极爱美色。”
倾挽正说的兴高采烈,忽然脚下一绊向后跌去,幸而单绍钧及时出手将她拉了回来。她被吓得不轻,右手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左手向着胸口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