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与她听。
言妈妈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剩下的几分怀疑也消失无踪,倒是觉得她是真的对今晚的献艺上了心,死了心要好好做一名女伎,自然是喜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这才是妈妈的乖女儿,只要你别动那些乱七八糟轻生的念头,好好活着,以你的资质定然是我们伊人阁的第一头牌,到时候别说麻烦,就是让妈妈我端茶递水侍候你都行!”
桃夭笑笑,才死里逃生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撑了这么久已显疲态,言妈妈见她两眼朦胧,脑袋一点一点的,遂笑着起身,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头牌女伎......吗?
屋中只剩自己的桃夭,嘴角浮起一抹弧度,任由着疲累的身体陷入休眠,耳边似响起谁的叹息。
“桃夭,请你给他们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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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傍晚临夜时刻,远处太阳已经挂在半山腰上,黄昏的余晖洒下,染在枝头,苍绿转红叶,倒似秋天提前降临一般,红彤彤的,喜人得很。只是世人皆被金钱权欲蒙了眼睛,不知谁能为这抹风景驻步?
马蹄踏踏,车轮滚滚,乌棚圆顶红漆马车在巷口一头行驶而来,车夫驾马扬鞭,车顶垂下的流苏乱晃翻飞,行色匆匆,显然车上之人也无闲暇时间可领会‘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雅趣,倒是白白浪费了这样的美景。
“吁——”
已到目的地,车夫缓缓收势,打开车门又连忙下车四肢支身跪伏在地上。
一会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身姿肥元,四肢粗短,头戴金帽,身穿金衣,脚踏金靴,金灿灿的,浓浓的暴发户气息,移动起来,活像个巨大的金元宝。
踩着车夫的身子下得车来,待抬头一看,眼前三层高的楼宇,雕栏画栋,华贵雅致,纱帐翻飞,幽昧惑惑,红灯高挂,亮堂如明,黑色金漆的牌匾,上书‘伊人阁’三个大字,里面隐有美人裙袂纷飞丝竹和乐之声不绝于耳。
是了,除了金钱权势,能引起世间俗人注意的,也就只剩下美人了。
伊人阁,京城中最大的司乐坊,亦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以阁内女伎环肥燕瘦,万种风情却个个都貌美如花,娇柔多情而闻名。但最出名的尤其是阁中当家花魁,无一不是才貌双绝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伊人伊人,何踪所归?寻寻觅觅,且阻且跻?伊人伊人,待字闺中,苦苦等候,情郎何处?
如此缠绵悱恻,岂不是要勾了你的魂?摄了你的魄?
故而不论是走卒贩夫,还是达官贵人,只要来了这里只会忘却所有,莺燕环绕,酒香情浓,醉梦不知何时,所谓温柔乡英雄冢不过如是。
抬步进去,马上就有龟公热情熟络的迎上前,领着坐到大厅的一个视野极好的雅座之内,奉上茶果点心,便可得一笔可观的赏银。
因着这个朝代对女伎并无太多的苛责与鄙夷,他们觉得女子以才艺和身体换来金钱和活下去的机会不过是等价交换的公平买卖,更何况,美人如斯,若能有幸得一次青睐,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而且按着伊人阁的规矩,若想看女伎献艺,进门玉牌便得百两黄金,而这不过是初初进了大堂的门,更不必说之后选座,点灯,投标所花的银子,故而来这里的无不是身份显赫,家大财富的贵人,如此出手阔绰倒也是司空见惯。
龟公得了银子,作揖谢过,弓背垂首小心谨慎无声的后退,毕竟这里每一个客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而且今日来的客人比往常来的还要显贵,须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仔细应对着才是。
今日是伊人阁头牌初次献艺投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