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外面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只可惜侍候自己的燕儿一向是管不住自己嘴的。
‘当今皇上钦赐良缘颇得圣宠,更是当朝屡立战功威名赫赫的威武大将军卓炎,不顾犯下违抗圣旨之大罪也要请皇上收回成命,另求赐下和离的圣旨,与妻从此男女婚嫁再无相干。’
听说皇上勃然大怒,驳回了请辞的圣旨,更是将卓炎召入宫中一通臭骂,只是之后卓炎却一再提起此事,随之一同奉上的还有一封请调书,书中所言:‘天佑我朝,指仁明之君治理朝纲,福荫百姓,四海升平。又承蒙陛下错爱,使我卓炎能在军中供职。本应专心思考边防事务,即使战死荒野也无法报答陛下,如今却如三寸妇人一般深待闺中裹足不前,每每思及边疆百姓深陷战乱水深火热中,实在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无颜以对君上父老,若不能将这一腔热血挥洒边疆,倒不如早早将这一副白骨葬于城墙之下!’
此书呈上,意义真切,字字铿锵,皇上看完,赞叹不尽,也只能大笔一挥,准奏。
后来事情传遍,人人皆道卓炎实乃忠孝仁义之人,只有桃夭在心里赞叹,为这个男人的冷血精明和杀伐果断。
按着记忆里的时间推算,当今圣上已是迟暮之年,又因最近一直体弱多病,对朝政之事疏于管理,朝堂之上又未立太子,三个已经成年的皇子蠢蠢欲动,拉党结派,此时的朝廷早已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稍一踏错便是粉身碎骨牵连九族的下场。
卓炎无疑是聪明的,身为中立又掌管十万将士权利的他是所有党派都争相拉拢的人,若想谁都不得罪独善其身的方法,恐怕也只有远离朝堂的边疆了。
至于和离,却是出于桃夭意料之外的,毕竟在她记忆力,卓炎是那种即使一起同生共死,也绝不会因着那样一个由头来保全性命的人。明明之前还是那般宠爱小姐的人啊......只能说世间男子皆薄幸吗?喜欢你时,你便是珠,便是宝,捧之含之唯恐不够;待厌了,倦了,即使怎么苦苦哀求也不过是更让他瞧你不起,弃若敝履罢了。
身子向后一仰,便深陷在身后的躺椅之中,轻轻晃动,头顶斑驳的阳光透过密叶投下点点温暖,懒洋洋的便让人犯困。眼皮越来越重,似是已经熟睡又像陷入某种幻觉中,不知是谁冷颜说着拒绝,句句疏远冰冷没了以往的温柔宠溺,又是谁明明心中悲痛异常,却还要坚强的装着冷漠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冷光闪过,一柄锋利的刀刃蓦然插入胸口!
“吓!”猛然坐起来的桃夭,浑身冷汗心擂如鼓,那种身体被利刃撕开的痛苦依然残留在胸口挥之不去,只能拼命呼吸来证明着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连衣,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还是又做了噩梦?”
身子被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空虚的心灵终于得到一丝慰藉,桃夭闭目缓了一会,终将那阵心悸缓了下去,也终于想起自己此时是在边疆的将军府中。
“无事,只是梦见大蛇绕膝,一时惊醒罢了,不过老人倒是常说有孕梦蛇却是好兆头,我这次定能为阿炎诞下男丁。”
“无妨,我只要你平安即好。”怜惜的搂紧怀中的女子,卓炎抚上凸起的小腹细声安慰着。
桃夭闭上双目,依然是不记得梦中的景象,晃去心中的不安,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