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
“容逸柏呢?”
容琪抿嘴,“他不在馨园,下人说他出京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容霖听言,面色难看。皇上问他,陌皇爷为何突然去容家?为何突然带走容倾?他一无所知,无从回答。现,容逸柏去了何处,他亦无所知。
身为下臣,身为祖父,他做的都够好的!对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父亲,陌皇爷跟容倾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容琪这话出,瞬时捅了马蜂窝了。容霖瞬时火大了。
“你问谁呢?容倾跟陌皇爷是什么回事儿?你作为父亲的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我不清楚呀!她没跟我说过呀!”回答的那个干脆,那个无辜。简直是火上浇油。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个……”容琪纠结了一下,犹豫了一下道,“我院中的柳姨娘有身子了!”他知道这个。
容霖闻言,脸色登时全黑了,“出去!”
“父亲,多子多孙这也是一桩喜事儿……”
啪……
“滚,给我滚出!”
容霖暴走,容琪缩缩脖子,即刻开溜!
柳姨娘他还是挺中意的,她有身子他还是挺欢喜的。这是一桩喜事儿,本想着,说出来再让父亲赏点儿什么。结果……是他想的太好了。
看着容琪溜窜的背影,容霖满心无力。太过不成器的儿子,过于深藏不露的孙子。作为长辈,容霖感到十分憔悴,按按眉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胡全!”
“老奴在!”
“派人在馨园守着,容逸柏一回来,即刻带他来见我。”
“是!”
云陌的突然出现,虽未激起太大的风浪,但却不容忽视,连皇上都在探究中。特别云陌离开时还带走了容倾,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但相比外人猫爪一般的好奇,湛王府却是沉寂的厉害。
湛王火过,怒过,情绪动荡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那不咸不淡的模样。
“云珟,云陌他这次突然回来,就是为了带容倾离开么?”
面对皇上的询问,湛王抬了抬眼帘,不紧不慢道,“皇上好奇?”
“有点儿!”
“皇上若好奇,就下旨把你的陌小皇叔传唤过来,自己问他不就成了!”
皇上听了,呵呵一笑,“何必舍近求远呢!你告诉朕不也是一样吗?”
湛王回一笑,随着起身走人。那个拽,看的皇上又是一阵气闷,“混账东西。”
李公公站在一侧,头埋的低低的。有时候也不免犯嘀咕:皇上每一次面对湛王,那是极少有心气顺的时候。这样受气的局面也维持了十多年来,可皇上却依然没法淡然处之。这……是因为皇上不够淡定呢?还是,因为湛王太过气人呢?
为帝王者,喜怒不形于色那是最基本的。皇上不淡定?笑话!但,偏就对湛王难以淡定,归根结底……从身高到秉性,那是处处都不对眼呀!本是同根生,就为互折腾!
另外一边……
“表哥!”
看着被宫人簇拥着,打扮已然截然不同的完颜璃,湛王神色淡淡,“看起来不错!”
“都是托表哥的福!”
湛王扬了扬嘴角,“花开富贵,福寿绵长!”
湛王话出,完颜璃眼眸微缩。花开富贵,曾容倾送于她的。现在重复有湛王口中说出,代表了什么?是祝福她吗?呵……
完颜璃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心里却一片阴暗,“表嫂说的一句话,表哥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对表嫂很是惦念呀!”
容倾在湛王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完颜璃依然想证实!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给容倾标上,湛王软肋的标志。这么一来,怕湛王的,会敬着容倾。而恨湛王的会如何呢?斗不过湛王,就迫害容倾。
湛王听了,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
凛五抬眸看了完颜璃一眼,冷冷淡淡,犹如看一个死人。
云海山庄
下人把容倾带到一个屋子前,“容姑娘,这是你的屋子。”说完,直接走人了。
容倾摸摸瘪瘪的肚子,走到屋内,猛灌了两大杯水,随着倒在床上。晕头转向,脑子空白,什么都懒得想,先睡了再说。
一夜睡的极沉,可梦中却一点儿都不安稳,各种梦魇。
“容姑娘什么都没说,直接睡下了。”
老皇妃听了,淡淡道,“就没露点儿嫌弃?”
“没有!”
“心倒是够宽的!”
“也许是累坏了,连挑剔的精力都没了。”赵嬷嬷回的坦诚,甚至有几分刻薄。
海山庄的环境跟湛王府那可是完全没法比。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简朴的床铺,比湛王府下人的房间还不如。容倾享惯了湛王府的富贵,安逸。猛然一到这里,定然难以适应。所以,不怪赵嬷嬷不看好。
老皇妃淡淡一笑,“且看着吧!云珟那小子既然会娶她为王妃。想来,她应该会有几分不同。”
赵嬷嬷颔首,“就是不知这份与众不同是什么?”赵嬷嬷说着顿了顿道,“公子倒是说,他带她走的时候,面对湛王,她是连一声都没坑!”
老皇妃听言,不咸不淡道,“若真是一个欲擒故纵的。只能说,男人都一个样儿,云珟也不例外。征服欲使然,偏就喜欢那装腔作势,不知所谓的。”
赵嬷嬷闻言,眼神闪了闪。
老皇妃看了她一眼,不温不火道,“虽然我曾经也是那装腔作势,喜欢拿乔,作态的。”
赵嬷嬷听言,低头。
老皇妃呵呵一笑,“没办法,谁让男人就喜欢那样的呢!所以说,十个男人九个都是贱。”
十个男人九个贱,还有一个好的是谁呢?不用说,自然是自家儿子了。就是可怜老皇爷,死了还落一个贱字,至今都还被人嫌弃着。
“公子呢?”
“回老夫人,公子已经歇着了。这两天公子也累坏了。”
老皇妃轻哼,“不值得人心疼。”
赵嬷嬷听言,抬眸。
老皇妃满脸不满,“抱女人跟抱个麻袋似的,男人哪有那样的。”
“老夫人,按辈分算容倾是公子的侄媳妇儿。”抱她跟抱麻袋似的才正常,若是呵护备至的。那才是反常。
“侄媳妇就不是女人吗?”
“呃……”老皇妃又开始不讲理了。偏就这骄横,老皇爷活着的时候,最吃这一套。
“男人抱着女人可心花怒放,可不喜厌恶。可他这无动于衷算是怎么回事儿?”老皇妃说着拍桌儿,“把女人当木头。你说,他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赵嬷嬷听着,赶紧开口,但却不是劝慰,“老夫人,生气最是伤身,最是伤颜,您可是不能动肝火,息怒,息怒!”
“我就动怒了怎么着?我都这把年纪了,男人早死了,我也不争宠了,管它伤不伤颜,我不在乎!”
“老夫人说的是,说的是!”这样说着,却赶紧把一粒清心丸给老皇妃送上。
怒气冲冲的老皇妃麻溜接过,快速放入口中,咽下,还不忘交代道,“你去把床铺烘好,我刚又发火了,今天要早点睡,不然又该长细纹了。”
“老奴马上就去!”
看着忙活不停的赵嬷嬷,老皇妃拍拍脸颊,忧愁道,“慢点老吧!不然,等我孙儿出来以为我是祖奶奶可怎么办呀!”
话入耳,赵嬷嬷心口微酸。沉沉浮浮,起起落落几十年,唯今所求只剩一个。
曾经她亦是万千风华,亦得万千宠爱,亦享万千富贵。可如今,她为一人舍去所有,舍去京城烦扰繁华,舍弃种种。为他,不敢死去,害怕老去!
入了皇家门,做了皇家人,一生顺遂,那是梦话。每个人都在磕磕绊绊,波折暗涌中求生。只是,有些人被浮华迷了眼,被那不断堆砌的*失了心。而有些人,在历经沉浮之后,却选择了最初的纯粹,选择远离,隐匿!
翌日
容倾醒来,睁开眼看着眼前景物,有瞬间的恍惚,盯着床幔静看良久,才回神,她现在已不再湛王府了!睁开眼,看不到他的面容,太正常。
想着,垂眸,遮住眼底情绪,缓缓起身,穿上衣服走出。
一处山清水秀,处处郁郁葱葱,小桥流水,万川层叠,一望无际,一眼无边。
开门,陡然入眼的景致,心口豁然一震。没有花团锦簇,没有万紫千红,缺少精致,少了金贵。但这一种辽阔,却不由让人豁然心宽,大自然的宽广,把一切都映衬的渺小起来,包括烦忧!
深吸一口气,一口浊气未吐出,咕噜……
咕噜噜,这嘹亮的信号。容倾展开的双臂顿住,嘴角歪了歪,什么诗情画意都没了,就剩下大煞风景了!
看来抒发情感之前,还是先把肚子给填报再说吧!
摸索着,凭着昨日晕乎乎的记忆,容倾往正院走去。
“容姑娘!”
“呃,赵嬷嬷!”容倾微笑着上前,“敢问,皇妃可起身了……”
“这里没有皇妃,只有云老夫人和云公子!”
容倾听言,随着改口,“请问老夫人可起身了。”
赵嬷嬷颔首,“已经起身了,刚吩咐老奴去请容姑娘过来呢!”
容倾听了轻笑,“不知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和公子正在给湛王爷写信,请容姑娘过来观听一下。”
闻言,容倾神色不定,“给湛王爷写信吗?”
赵嬷嬷点头,说话间已来到屋前。
“老夫人,公子,容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容姑娘请!”
“好!”
容倾走进去,就见老皇妃和陌皇爷母子两个排排坐着,一个思索着,一个执笔静待着。容倾走进来,母子两人表情一致,就是……视而不见!
“老夫人,云公子……”
容倾打招呼的话出,母子两个反应一致……充耳不闻!
老皇妃把玩着手里的佛珠,问,“你说给云珟那小子写点儿什么好呢?”
云陌看着老皇妃,答,“想什么,就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