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听言,眼眸微缩,原来是她!
当初,在查案的最初,容倾在查看林婉儿的尸体时,曾在她的手里发现了那张纸条。思量之后,她把那张纸条交给了齐瑄,让他去查探!看看是谁所为。
当时,会选择那么做。跟坦荡无关,跟信任也没关系。纯粹是因为,她直觉感到她是若隐这件事儿,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隐患。
因为,那上面的内容,清晰说明,有人要针对她!或许,还料定了什么。比如,按照正常推断,在看到那样的纸条后,为避免惹来祸端,说不定就会隐藏下。
如此,一个把柄就瞬时落入了她人的手中,成为一个隐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容倾把它交给了齐瑄。
写这张纸条的是谁,容倾猜测过,只是她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所以一直在静待着,等待齐瑄的结果。
现在结果出……
“怎么确定是她的?”
听到容倾的问题,湛王侧目,齐瑄不由轻笑。
这个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愤怒交加,然后对着李姨娘痛斥开来,怒问‘她为何要谋算自己’。然后,再对着湛王抹抹泪,表达一下子自己的委屈和不依,求得湛王怜惜才是正道吧!
可是到了容倾这里,她的关注点,怎么就转移了呢?
被算计了,你就不能往湛王那精壮的胸膛和那宽阔的臂膀靠靠?还好奇那结果由来做什么呀?
幸好湛王那怜香惜玉的心生来就寥寥无几。不然,女人如此刚硬,连他的抱抱都不需要,他可该多失落呀!
齐瑄暗腹着,脸上正色回答道,“虽李姨娘显露在外的,一直是她的舞技。可其实,李姨娘出彩的却是她那一手好字。临摹他人字迹更是一绝。‘王妃要杀我’那几个字,李姨娘就是模仿林婉儿的笔迹写出的。其目的也很简单,字既是林婉儿所留。那么,必是她看到了什么,必是王妃做了什么。给人一种冲击,认定林婉儿的死跟王妃脱不了关系。”
事既做了,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在湛王府内谁有几把刷子,湛王看的清楚。齐瑄了解的透彻。
齐瑄看着脸色开始泛白的李怜儿,神色淡淡道,“只可惜……”
李怜儿没想到,第一个接触林婉儿尸体的竟是容倾本人。更没想到,容倾发现那张纸条后,竟然把它交给了齐瑄。让齐瑄去彻查。
不然,容倾说不定还真说不清,李姨娘或许还真的会如愿。
因为,这张纸条若是被别人先看到。那么,对容倾完全不起疑心那是不可能。毕竟,那是林婉儿的遗言,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再则,若是容倾为避免麻烦,把那纸条隐下。那,麻烦肯定更大。最简单的一句反问;你既没做,为何要隐下?这分明就是心虚。
关键,把柄还落到了李姨娘的手中。此后,容倾越是想隐藏,那被李姨娘拿捏得就越是彻底。
在这些问题上,容倾跟齐瑄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是什么时候把那纸条放进去的?”
齐瑄看着李怜儿,淡淡道,“若是属下没猜错,她应该是听到了林婉儿威胁香慧的话。所以,在香姨娘动手的那一日,也很是‘巧合’的在林婉儿的房内留下了点儿东西。”
“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香慧是凶手!”
“应该是这样没错!”齐瑄平稳道,“在此后,王妃若是息事宁人,不查不问,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那么,她手里不但有了拿捏王妃的东西,还有了香慧致命的把柄!”
一次冒险,获取良多,倒是值得!只是遗憾,事情没如她所愿。
“如此,在我们查探的时候,她既知是谁所为,为何还留着那甘青?她就不担心,我瞬时取了她的性命吗?”
齐瑄听言,看了湛王一眼,而后垂眸,没回答。
容倾微微一怔,随着恍然。她想取谁的性命,在此之前要看湛王同不同意。
湛王不开口,她就是下令,齐瑄也不会动手。
而李姨娘料定了这一点。所以,她又赌了一次……
看她在湛王心里是何种地位。万一,湛王若要处置她。那么,她就豁出底牌来,绝地反击,洗清自己,再狠咬容倾一口。说她善妒,狠毒,不但暗害林婉儿,还意图栽赃给她,害她性命!
要狠咬容倾很简单。那一张‘王妃要杀我’的字,既是她所写,那么,再写一张沾点儿血色,交给湛王,就说;是在哭送林婉儿时无意发现的又有何难!
容倾听完,沉默下来。
李怜儿低头,面色紧绷。凡事难免有万一,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纸条竟然会落入容倾手中。
会败露,不是李怜儿运气不好,只能说她对容倾了解不够透彻。
本以为容倾是个看到尸体,肯定是立马退避三舍的。却没想到,容倾却是个看到尸体就会往上凑的。
李怜儿低头不说话!
不说吗?也没所谓!一点不影响给她定罪!
屋内,一时沉寂。少时,湛王开口,声音出,众人心头同时一紧。
“齐瑄!”
“属下在!”
“送香慧回杜恒那里!”
湛王话出,香慧豁然抬头,直直看着湛王,眼中震惊一览无遗。
死,生不如死,两种结果,其中之一,就是湛王给予她的最终结果。可是,任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湛王竟然……
“王爷,为……为什么?”
渣王没回答,抬手!
一旁护卫上前,即刻把人带了出去。
看着香慧脸上那乍惊,激动,眼中却难掩喜色的眼眸。容倾眸色深远……
香慧可认为这是成全吗?容倾却不这么想!
香慧被带走,湛王看着李怜儿,眸色浅淡的很,声音亦然,“派人送她去林家。告诉林家人,林婉儿之死,是她所为!”
湛王话落,李怜儿豁然抬头,脸色雪白依然。然,眼中却没有了过去的娇柔,绵软,反而突现一抹戾气,却不是对着湛王,而是直直对着容倾,“你看到了吧!看清了吧!这就是湛王爷,你今日所得到的宠爱,我曾经也拥有过。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不会记着,更不会念着。将来一日,你一旦犯错,他一旦厌了,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来日!”
这话诛心!
湛王眼睛微眯!
容倾却不由笑了,“你若用拥有过。那,湛王妃就是你,而非我了!”
李怜儿听言,眸色一暗,却是嗤笑开来,“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来日方长你会……”
“对着一个意图谋算我的人,谈何相信?”
“你真相信齐瑄的话?真的以为那都是我的做的吗?呵呵……那不过是湛王爷厌了我,为舍弃我,栽赃陷害丢出的一个罪名罢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他若厌,当即就出脚了。连理由都懒得说,又何谈栽赃陷害?”容倾没什么表情道,“更何况,谁他妈的陷害你了?事儿明明就是你做的!”
“呵……”李怜儿冷笑一声,话未出口。
容倾冷冷道,“擅长跳舞,茧子应该在脚上吧!可你那指腹上的茧子又从何来?想来,平日里没少奋笔疾书,勤学苦练吧!学那么多,写那么多,有人为考状元。而你,都是用来玩儿阴谋阳谋了。真是白瞎了那些笔墨纸砚。”
容倾话出,李怜儿手握成拳,眼里溢出暗红色,平静不在,激狂突现,“容倾,你……呃……”诅咒的话,未出口,穴道被封了,人被带走。
齐瑄躬身,转身走了出去。护卫亦是默默退下。瞬息,屋内只剩下湛王和容倾两人。
湛王静坐不言,轻抿一口茶水,神色淡淡。
容倾低头,抬脚搬来一个矮墩,在湛王对面坐下,看着他,开口,“夫君,我错了!”
开口既是认错!
话入耳,湛王眼帘微动,随着把手中茶杯放下,不疾不徐道,“哪里错了?”
容倾低头,老实道,“夫君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夫君会如何处置香姨娘?想到夫君或会处死她,我就……”
“为她抱不平?”
“不是!我就忍不住臆想延伸。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我犯错了,夫君会不会也如处置她一样,出手干脆利索的把我给弄死呢?所以,刚才看到李姨娘,我就没绷住……”
“所以,不高兴了?同时否还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不是,就是心绪乱七八糟的,看着王爷,心里怪纠结的!”
湛王听言,冷哼一声,不轻不重道,“这么久以来,你犯的错还少吗?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容倾听言,抬眸,看着湛王,眼底亮光闪闪,“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湛王没说话!
容倾浅浅一笑,眸色平和,悠远,“所以!我以后不再胡思乱想,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做些有用的。”
“连头发都擦不好,还会做什么有用的?”湛王颇为看不上道。
“端茶倒水,陪吃陪喝外带暖被窝,我哪个做不好!”
“那些,本王都不稀罕!”
容倾听了,眨巴眨巴眼,趴在湛王膝盖头,看着他,轻声道,“真的一点都不稀罕吗?可是昨天晚上在洗浴间,你明明还叫过我一声小乖乖的。”
话出,湛王面色一僵!
小乖乖!
动情时,湛王脱口而出的床笫之言,此时被容倾这个厚脸皮的拿出来叫器,湛王面皮有些绷不住!
在某种程度上,湛王脸皮还真没容倾厚。
那儿童不宜的事儿,湛王一般不言,只讲实干!而容倾却是正好相反,说起来那是荤素不忌,可等到实事儿上了,她又蔫了。
在晚上,湛王一发力,容倾就求饶。
在白天,容倾一爆粗,湛王那脸色就黑红黑红的。
看湛王又黑脸儿,容倾伏在湛王膝头,轻笑开来。湛王偶尔这样傲娇别扭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看容倾笑的得瑟,湛王绷着脸道,“对于李怜儿说的话,你真的全无感觉?”
“若是之前,我或许会有也不一定。可是现在……”容倾看着湛王,坐正,肃穆至诚道,“不止李姨娘,这世上不管其他人说什么,我只信我夫君云珟的。”
话入耳,落在心,湛王眼睛微眯,“是吗?”
“嗯!夫妻本是同林鸟,你好,我才好!”
“若是有一日,本王不好了呢?这尊贵不在了呢?”
“你好,我才好;你不好,我刚好有机会还你给予的那份好。”
“这话我听到过。只是,在本王不好时,你却去护着那个小鬼了。”
“以后我只护着你。我可不想守寡!”
“只护着我?容逸柏呢?”
“他!他有王爷护着。”
“妄想!”
容倾抿嘴笑,不跟他辩。只是看着他……
湛王狠瞪她一眼!
容倾笑开,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湛王垂眸,这小女人惯会说甜言蜜语,惯会忽悠他。所以,她的话不足为信。心里如是想,可……
心却再不受控制的承认。她于他是不同的,跟她们不同,跟任何人都不同。
只是,她还是太稚嫩!想要她活的长久,需要教导的还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