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问情记风雨
不过感动并不代表接受,同情并不代表宽恕,他所做的这一切,我都不能接受,也不能饶恕!
“难怪他要用神明之血的阴煞之气来养你的躯体!要将你同化为邪神之躯,原是因为执念未了!”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心中却是明朗,“不过将纯阳之气生生炼化成纯阴之气!这方法却是太过歹毒!”
“其实他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爱!而是自私的占有!”月芙叹息一声,无奈地摇头,神色很是悲痛,“想当年神魔之战时,魔族的陌月魔君也是一样,她因担心魔尊重渊与九阳在打斗中受伤,便在皓穹护送那花妖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时,半途杀出夺取了那花妖栖身的琉璃佛盏,还将皓穹打成了重伤,陌月以那花妖为质威胁九阳,要将她带回魔界严刑拷打……最后竟惹得九阳震怒,以为是重渊指使所为,耗尽修为将其封在了九阳山底……”
“陌月魔君?”听到这话,我大脑嗡地一声,蓦然有些失神,“十万年前的神魔之战,她也参与了么?”如今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了,梦中的旧忆也随着绝情丹被一并埋葬。
“是啊。”月芙点点头,“本来那场战斗只有九阳和重渊两个,神魔之战还未真的开启。其实说起九阳和重渊,他们过去也时常切磋,神魔二界虽是不和,但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所以,在那花妖被陌月掳去前,都算不得真正的神魔之战,只是后来那陌月横插一脚,打伤皓穹夺走了琉璃盏,神魔之战才算正式开始,其间尹屾也有过错,届时情况本就混乱,他却说服余下的守神,去青音崖取来了神符,调来无数神兵神将助阵,扩大了战事,使得神魔之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一战打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三天三夜才平息下来,最后也是以九阳封印重渊后湮灭而告终……”
听到这话,我心砰砰跳得厉害,只觉得整个身体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半晌才稳住心神,抬头问她:“地神,此事我虽也有耳闻,可我却听皓穹说,当年那一战虽是惨烈,九阳却也尽占上风,既是尽占上风,又怎会输得这般凄惨,神形俱灭只为封印重渊?”
“说起来,此事也有我的过错……”月芙望着前方银光点点的海面,目光深邃平静,仿佛深井古波,不起一丝涟漪,“当年神魔之战爆发前,我察觉出尹屾的真身,想要劝他回头,没想到他竟要我同他一道化为邪神,我自是不肯,他便强行逼我,我实在斗不过他,便去找白泽帮忙,哪知竟惹来一场误会,糟了灭顶灾祸……”月芙说着连连叹息,神色却是淡然,看来早已释怀,“后来我被他刺了一剑,元神陷入了沉睡中,白泽见我如此,以为我神形俱灭,心中也是大乱,竟心神崩溃,堕入了混沌虚空,九阳为了救他,硬生生耗一半的修为遁入虚空,将他的心神拉回正途,可虽是如此,他在当年与重渊的争斗中也是不落下风的。后来陌月夺了那花妖栖身的琉璃佛盏,以此卑劣手段来威胁他,竟扰得他心神不定,且当时魔族来势汹汹,杀死了几位天地守神,形势也实在危急,便不能全心争斗,以至于后来耗尽修为才得以将重渊封印,而就在他封印了重渊后,万劫之境也因杀伐之气太甚而崩塌,九阳当时已经不行了,却拖着伤重之躯赶去万劫之境,自毁元神镇住了万劫之境,重新撑起境中万物,最后才落得如此下场……”一番话说下来,又是一阵唏嘘。
“没想到九阳天神通天的修为,最后竟糟了这般暗算,落得如此下场!这陌月魔君也真是卑鄙,不过她也算自作自受,抢去了琉璃佛盏去威胁九阳,却不想害得九阳大怒,将重渊封入九阳山底十万年,也算是偿还了孽债……”听得神魔之战的真相,我心中大为惊奇,浑然不知自己之前已历过了一遍,“不过这样说来,如今她就算成为了继任的魔族之尊,却也是心不能安罢?难怪她自神魔大战后就处处与神族作对,搅得神魔二界剑拔弩张,原是因为有这一层原因在前面摆着!”我略一思索,顿时明白了大半。
月芙点点头,续道:“其实早在十四万年前,那花妖便与九阳修得正果,谁知她却为了守约而抛弃了九阳,让九阳一等就是四万年,纵是如此,九阳还是不死心,四万年后又将她接了回来,这才引出如此祸端!想来他对从前共同造化的青璃神女都没有这般痴心过!终归是天命孽缘!避无可避!”说着她又侧头看我一眼,“罢了罢了,这些旧事你忘了也好,免得日后记起来伤心。”
“嗯……地神多虑了,晚辈虽仰慕太古众神的风采,却并不觉得伤心,如今也只是感慨天道变幻无常,连太古守神也不能避免。”我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道:如今我已服食了绝情绝念,哪里还会为过去的事伤心?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月芙看着我莞尔一笑,竟是怜惜的神色,“如今你做了东山地神,却是最好的结局……”
我听到这话就觉得古怪,刚想问些什么,转头又觉得不妥,谁知脱口竟成了另一番话:“对了,地神,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青璃花妖,难道不是与九阳天神共同化生的青璃神女么?”
“你说什么?”月芙怔怔看着我,神色大为惊骇,“那青璃花妖就是青璃神女?!你!你……”
我咬咬舌头,心中暗暗埋怨自己鲁莽,一面回想着自己是从何时知道此事的,一面在嘴上答道:“嗯,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罢了……”
“不……你说的有理……”月芙摇摇头,低头沉吟,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从前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看来,却是大有可能,倒是我失算了……”
我侧头看她的模样,好像在回忆什么事一般,想来是在串联自己的记忆。
哗啦啦地海浪声传入耳中,带来一阵阵清凉微咸的海风,我闭了眼,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就连月芙地神深蓝色的长裙也在随风远逝,可就在眼前的景象即将消逝一空的时候,耳畔又传来轻柔的女声,将我生生拉扯进梦里:“苒苒,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她突然换了对我的称呼,也不再叫我青璃,想必是灵台通明,释怀了旧事,承认我如今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