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拿了烛台,缓缓入了内屋,江承紫跟上。
此番,江承紫一袭男装还未换下,走起路来,全无女子的婀娜,但却英气十足。
秦夫人在内屋里,将烛台放下,在书架后面摸索了一阵,书架缓缓移开,在书架后面的墙上出现了一道门。秦夫人从头上拿出发簪将那门锁打开,拿着烛台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江承紫凝神一听,这密室内并无异样,外间也并无异样,便随后踏了进去。她有夜视功能,在暗夜里也如同白昼。
她跟着秦夫人走过一条约莫十来米的向下的阶梯甬道,就来到一间密室里。密室里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几案,几个矮凳。
秦夫人将烛台放在几案上,对江承紫说:“坐吧。”
江承紫在她对面坐下,秦夫人才说:“事关重大,我将军府虽然用的都是战场上受伤的老弱残兵做家仆,但难保没有居心叵测者。而今,你我说的是朝廷的事,为稳妥起见,我便在这里与你说一说。”
“秦伯母考虑周到,这是应该的。”江承紫客套。
秦夫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蜀王此次被弹劾之事,可大可小。你也知晓,此番涉及地方军队。这国家大事,一旦涉及军队,事情就很微妙。那高高在上之人,虽是他的父亲,但人家更是天子。因此,这件事如何处理,一则是要看蜀王怎么来运作,二则要看当今那位的意思。”
江承紫没说话。秦夫人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但细细想来不就等于没说么?因此,她也不接话。
秦夫人看她没说话,以为她没明白,就更进一步解释:“简单点说,蜀王的事涉及地方军队,他又是庶出且血统特殊,加上朝中还有人对他抱着不该有的希望。那么,若是那位想要他永远翻不了身,那他就翻不了身;若是那位没有这心思,这件事还有运作的空间。”
“伯母的意思是说一切都在那位的手里?”江承紫这才听明白秦夫人的意思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就是要看李世民如何处理。
真是孺子可教,一点就通。
秦夫人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说:“是。这长安城各家有各家的打算,说到底,真正在下棋的还不是当今陛下。如今这事,就是他想要蜀王在什么位置,蜀王就能在什么位置。他想要蜀王死,蜀王就得死。他想要蜀王活,蜀王就能活。”
秦夫人也不想藏着掖着,因为她想要这女娃看到将军府的诚意,而且她更明白,凭这女娃的聪明,自己不告诉她,她也能很快领悟其中关键。
皇帝让他活,他就能活;皇帝让他死,他就能死。
是啊,在这个世界,只要不是痴傻、中二病、神经病的帝王,都是弈棋者。生杀夺予都在他们的手中。比如,历史上记载,长孙一族在高阳公主谋反中诬陷了李恪,李治真的不知李恪的无辜么?
呵呵,李治不过是想要他死罢了,于是就假装他真的谋反了,等他死了后,再来假装哭丧几句!
如今,这弹劾再厉害,说白了,可操作性太多了。而许多的大臣其实是看皇帝的脸色下饭与说话的,即便这是所谓贤臣云集的初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