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国公大步走了出来“启奏陛下,微臣认为,宸贵仪尚且年幼,膝下无子,进宫的时间尚短,便从贵人晋封为贵仪,已经是天恩浩荡了。贵仪娘娘虽然曾经身怀有孕,可到底还是护子不利,皇上宅心仁厚不予惩处,已经是圣上仁义。宸贵仪此刻救助万民于水火之中,真可谓是将功补过。”
英国公听后一声冷哼,顿时一阵讽刺的说道“蒋国公,您可不要忘记了,宸贵仪是为何失去那个孩子的,皇上才是国之根本,宸贵仪一心为国何错之有。”
“当然有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固然书国之根本,可自从宸贵仪进宫以来,静妃触犯宫闱,伤害皇嗣,舒才人语言不当,御前失仪,这两位娘娘可都是进宫辅佐皇上多年,从未出现过任何的差池,为何在宸贵仪进宫不到一年时候,便双双被降了位份,而且都还和宸贵仪有关,此女定然不祥,皇上本就应当将其逐出**。再说了,宸妃这个位份是一介女子能用的吗?此女本就是祸国殃民之辈!”
蒋国公若有若无的看了一侧的傅国公,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前朝之中的平衡被打破了,**之中若是再被打破了,那么两人会彻底失去朝堂上的控制力。
傅国公早就在上次婚约的时候看安业庭不爽了,微微颤颤的站了出来“微臣复议,宸贵仪虽进宫不到一年,可牵扯的麻烦也居多,皇上遇刺的时候正是带宸贵仪出宫巡查之日,此女确实不详,皇上应当尽早远离此女。”
英国公气的咬牙切齿,刚要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一侧的安业庭懒洋洋的说道“两位国公不如明摆着说,皇上瞎了眼,天下的百姓瞎了眼,这次宸贵仪救治天下百姓是幻觉的了。”
朝堂上下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龙椅上的长孙渊宏都不觉得有些眼角抽搐,这位安家二公子还真是一个实在人。
所有人看着安家两父子的眼神不觉得有些怪异和同情,看着两父子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底下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安家的二公子虽说是战功卓越,也是正妻之子,可那个碎嘴的功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关内侯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半不喜欢这个儿子。
但凡安家二公子一开口,那么注定了是没有任何好事儿的,若是对方是他的朋友或者是部下,那他一定会让口若悬河,可若是他的敌人,注定要吐血三升了。
“你……你个黄口小儿,不要以为打了两场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为国效力多年,一步一步的走上来的,你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在此嚣张跋扈,皇上微臣提议将此人罢黜官职流放宁古塔。”蒋国公受不了安业庭的讽刺,开口也没有给对方留余地,苍老的手差点儿指到了对方的鼻子上去了。
长孙渊宏微微一声咳嗽,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安琪儿每次提起这个二哥的时候,都是那副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样子了“镇国将军,这里是朝堂,安国公是你的前辈,有在军中有不少的影响力,于公于私你都不得冒犯他,知道了吗?”
安业庭听后双手一摊,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文武大臣似笑非笑,单手支撑的自己的手肘,节骨分明的打手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场的人心中一阵不好,这小子可比英国公还有关内侯难缠的多,每次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都是有人要倒霉信号。
果不其然,安业庭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人哑口无言“在场的每位大人,能否告诉本将军,是本将军的眼睛花了,耳朵有问题了。还是三日前在京兆尹门口,为民请命的上千名学子,和五千多名平头百姓都产生了错觉?”
这件事儿几乎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不少平穷的学子和家境寒苦的农民,一般得了这样的病疫都只有等死的份儿,就算是不死也成为一个废人,学子们多半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早年就立下了壮志,将来要报效朝廷,可突如其来的病疫毁去了他们全部的希望,却在安琪儿的一张药方之下重新燃起希望,当然会选择为民请命的方式感激安琪儿。
而那些百姓,往往家境贫寒,得了这样的病疫哪个不是等死的,他们死了不要紧,可自己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却不能等死,有不少家境勉强不错,凑了几个钱送孩子到私塾里面读书的家长,因为这场病疫,最怕的就是孩子自此之后成为瞎子、傻子。
“哦,居然还有这类的事情,朕还是第一次听说,京兆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给朕一一道来?”长孙渊宏单手支撑着下巴,好像是静静等待故事的孩子,只可惜满朝的文武却不敢这么想长孙渊宏。
京兆尹府被点到明后站了出来,恭敬的回禀此事“启奏皇上,确有此事,天下百姓得知此事之后,纷纷有人给娘娘建造长生祠,或者是供奉牌位,祈求娘娘多福多寿。”
“皇上,就算是如此,宸贵仪护子不利,导致我皇室血脉流失,这也是一项大罪啊!”蒋国公今日非要和安业庭死磕到底,他就不相信自己一辈子吃的盐,比这小子吃的饭还要多,磕不下傅国公这个文官也就算了,就算是他也斗不下去。
安业庭听后讽刺一笑,一侧的耳钉是显得越发的妖娆“说起这件事,本将军倒是想起来,那个刺客好像和广林王的二公子有关系,至于广林王的死,蒋国公是不是该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蒋国公顿时卡住了,他也恨不得拍死这个小子,安琪儿的罪名本来就可大可小,可被这小子一说,全部归结到他的身上去了。
傅国公选择性的转过头去,就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这小子出手他可是在国宴的时候就有了见识,没有去混御史台实在是一大损失。
长孙渊宏对于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甚满意,大笔一挥“那么礼部从即日起准备封妃大典,务必要在阖宫夜宴之前,将安氏的性命记载到宗谱里面。”
妃位和嫔位终究是不同的,虽说也是需要记载如宗谱的,可若是妃位在皇帝死后没有孩子,是可以在宫中养老,由新帝来赡养的。
“臣礼部侍郎有本启奏!”一个穿着正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器宇轩昂的走了出来“启奏陛下,近年来连年征战,日前爆发瘟疫,国力消耗不少,若这个时候举行封妃大典,只怕于理不合,若是国库也消耗不起。”
众所周知,礼部侍郎是傅国公的人,这话意思说出口比什么都管用,反正也没有说不册封安琪儿,只是延时了而已,至于延时到什么时候,那就看老天爷会不会给她那样的好运气了。
长孙渊宏似笑非笑的看着安业庭,他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索性将球还是踢给了安琪儿的那个兄长“镇国大将军意下如何?”
安业庭的眼眸微微一暗,多少好像有些不愿意的样子,却还是懒洋洋的问道“本将军听说,侍郎大人,前几日在红灯胡同里面买了一座宅院,供养了一位红颜知己。那位红颜知己和大人可谓是琴瑟和鸣,大人一下朝就往她那里跑,前几日还特意给对方买了几匹蜀锦,大概花去了三千多两银子,可谓是一掷千金。若是皇宫里面连一个封妃大典都支撑不住,我看大人不如捐赠一些如何,免得外国使臣来贺的时候连菜都端不上去,惹人笑话。”
“皇上,微臣……”
长孙渊宏还没有等他说完,直接抄起桌面上的茶盏,一把砸了下去“这吏部和御史台的人是越发的懈怠了,若是嫌弃朝廷的这碗饭不好吃,就直接辞官回家种地去便可!”
“臣等有罪!”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官员顿时战战磕磕的跪了下来,礼部是傅国公的人,他们没事儿怎么敢去捅那个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