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阆见二人似有千言万语交代,索性退守到殿阁之外。
白毓抬头看看白濯的铜像,望着浅夕轻声道:“姐姐,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你跟毓儿一起离开可好?”
“你不想再呆在东都了么?这里毕竟还有我们的家啊!”浅夕凝眉忧伤:“侯府还在,那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只要惠帝驾崩,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到那时,不管你想做什么,姐姐都不干涉。”
眼中挣扎,白毓仍是背身过去低声道:“毓儿在外头已经自在惯了……待姐姐将‘罪己诏’昭示天下,平了父亲冤屈,毓儿还想出去走走……”
东都到底是成了白毓的伤心地,浅夕哪里忍心再勉强?
低头冥思许久,她才又艰难劝道:“现在兵祸四起,白家已只剩你一脉香火。毓儿,你能不能答应姐姐,先去淮安郡呆两年。那里是王爷的封地,亦有重兵驻守……你放心,姐姐不是想困着你,实在是姐姐放心不下!只要等王爷平定了天下,今后你想去哪里,姐姐都不拦着,好么?”
望着浅夕殷殷期盼的眼神,白毓心中泛起柔软。
若是放在从前,他怎肯低头受慕容琰庇护?但是浅夕身处深宫,步步惊心之地,惠帝又已知道他们姐弟都尚在人世,如果他不能保证自身安全,必然会牵累浅夕。
如今,他已长成男子汉,懂得了什么是担当,什么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意气用事,不顾大局。何况淮安郡他还从来没去过呢,藉此游历一番,也未尝不可!
看着白毓欣然点头,浅夕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毓儿安全,那她便再无后顾之忧。
又谆谆叮嘱一番,姐弟二人依依不舍,各自下山。
白毓回了裕王府,秦阆护着浅夕车驾,徐徐返回大宫。
与此同时,惠帝已经被送回广阳宫。
一时间,皇上被正午那一阵怪风惊了驾的事立刻传遍了宫内外。
陈太医忙着施针救治,熬煮汤药;四喜眼巴巴儿的瞧着宫门口浅夕迟迟不归,他心里七上八下,已经乱成一团糟。
实在着急等不下去,四喜正要出去问一问,猛地就听外头高声通传:“怡妃娘娘到!”
这位主子不是都病得起不来了么,怎么这会子倒来了广阳宫?
满腹狐疑迎出去,四喜只见几名宫人推着木轮进来,秦月澜双目微闭,正装宫裙端坐,素面威仪。
“给怡妃娘娘请安!”宫人们见了这阵仗,纷纷伏叩下拜。
芳怡一扬手代答道:“都下去吧,没得在这里扰娘娘和皇上的清净。”
闲杂人等退尽,四喜忙引了秦月澜进去。
芳怡低声轻问道:“皇上醒了么?”
“没醒大约也快了,陈太医说不妨事,就是受了点子惊吓……”四喜一脸陪笑。
芳怡点头:“那余公公就随陈太医取药去吧,让娘娘与皇上清净说说话,也劝劝皇上,免得一会儿相爷来了,皇上又大发雷霆。”
闻言,四喜求之不得,连连应“是”,跟了陈瑞去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