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美好的憧憬再次浮上心头,柔妃缓缓抬头,眼眶微红,不觉心神向往:“是啊。()”
看看门外,茵儿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话,皇上只怕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既然郁贵妃想要立瞻皇子为太子,不如娘娘也去为恭皇子求个封王。如此不仅可以打消郁贵妃的疑虑,还能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只要娘娘称了郁贵妃的意,她必不会为难娘娘!”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柔妃断然听不进去。
封地也有富庶与贫瘠之分,柔妃早先最向往的是岱北南麓几个气候温湿的郡县,那里是她儿时长大的地方,又离家族极近。现在既然被人防备驱离,必定不会让她靠近族亲,占这等地利之便。说不定,还会刻意打压,将她们母子扔到荒凉极地去,教她的恭儿永远莫想觊觎皇权。
但是此刻的柔妃已今非昔比,就算她再不肯承认,这六宫也已经不再是她的天下。还有恭儿……一想到恭儿的出身,柔妃就下意识的想要遁逃到天边去!不然,恭儿的身世一旦被揭开,不仅只是性命不保,她更会身背污名,遭世人唾骂,死无全尸!
“你说的对……”望着茵儿,柔妃喃喃自语,精神防线彻底崩溃。
她不是傻子,郁贵妃的手段,她亲见亲历,根本不是对手。莫儒在时,她还自欺欺人,现在再回头看看,他们所行之事,无一不在郁妃掌控之中。
莫儒入宫前所犯下的乃是淫邪之罪,进宫后,又日|日在华宫走动。如果按照常理,是应该怀疑她的。但是,莫儒入罪,她却平安无事,华宫里也风平浪静。究其原因,不就是郁妃根本不想追究么?
乘着郁妃现在还有所忌惮,她若肯示弱,放弃争储,带着恭儿远走。想必郁妃应该会顾及些皇家体面,不会将事情做到绝处吧!
长长一叹,柔妃颓然点头道:“本宫近日头疼的紧,你多用些心,想想咱们该怎么从郁妃那里全身而退。”
一直紧张的茵儿顿时脸上喜色:“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多想几个法子。娘娘只管选好几个地方,只要不是那极富之地,说不定郁贵妃就允了呢!毕竟恭皇子还小,郁贵妃总不想落个苛待皇子的名声吧。”
“好。”
主仆二人一番议定,谁也没有提严若儒的事。说到底,二女虽然曾经对他俊美多情的样子颇为动心,但程心若的死,还是在柔妃主仆心底深处留下了伤痕……俊美的男子,哪里没有?贵妇人豢养面首又不是什么稀罕事,昭圭长公主首当其冲就是一个。
只要离了这皇城,天高皇帝远,封地之中,柔妃一人独大,找几个秀美少年排遣寂寞,还不是易事?何必定要为了那般狠毒的一个人冒险。
无声无息中,严若儒已经沦为炮灰,被柔妃彻底舍弃。
天牢里,不分日夜的死寂让严若儒发疯抓狂,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相信浅夕那日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柔妃根本没打算救他出去,在他出事的那一刻,他们就恩爱两绝了……
那厢严若儒恨意滔天,这边惠帝的日子也不好过。
根本无法正常行走说话,苏醒后休养了数日,身体也不见有半点起色。惠帝瘫在龙榻之上,挥舞着唯一活动自如些的左臂大发脾气。
陈瑞为惠帝施针诊病时,被掴了数个耳光,脸颊高肿,一只耳朵里嗡嗡直响,只怕是已经出了血。
四喜更狼狈,满脸药汁,眼角被艾条烧伤一块,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