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心境,裴颐华把惠帝扶去枕上躺好,就去传了四喜进来,让宫人服侍惠帝歇息。()
四喜垂眉敛目带着宫人鱼贯而入,连裴颐华的神色都没打量窥看。横竖是郁贵妃安排来侍疾的,那诸事自然有贵妃娘娘交待,他只管好自己本分即可。
看四喜的样子,裴颐华愈发笃定自己的判断。只是郁贵妃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她惠帝的病况,到底是为什么呢?
现在阖宫妃嫔都不知道惠帝竟已“病”成这个样子,多少妃嫔都还寄希望于,惠帝龙体安泰后,也能沾沾雨露,诞下皇嗣。可是惠帝这个样子,还能好么?在宫外时,裴颐华也曾听说过,那种“脏病”,一旦得上,便再不能根除,而且连带贴身之人都会染病。
想到这里,裴颐华愈发往外殿去,恨不得离惠帝远远的。
夜风吹拂着她鬓边碎发,她还这样年轻,为什么命运总是不给她希望……
怨么?她好像也不怨,近来她的日子实在过的舒适安逸,尤其陪秦月澜侍孕以后,现在阖宫的宫女侍者,对她都敬足了十分。她的一应用度,不在徐嫔、凌嫔之下。
且自裴麟领了待诏之职,时而得见天颜,国公府的声望也与日俱增,裴家几家支系旁亲也意气风发,频繁来府上走动攀附,从前死气沉沉的国公府,总算有些欣欣之象了。
算起来,郁贵妃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便是这回来侍疾,也没有恶意,不然不会让太医亲自叮嘱她,除非,她自己贪心不足……其他的,郁贵妃都替她安排到了。
长叹一口气,裴颐华揉揉额角,猜不到就猜不到吧,横竖能让她来广阳宫,就是信任她。
知道这一点就够了,以郁贵妃的性子,也不是爱打哑谜的人,该告诉自己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回去内殿,在惠帝外间睡了。
晚间惠帝起夜,又要了一次茶,都是宫女服侍。裴颐华披衣起来,只在一旁吩咐瞧着,惠帝昏昏沉沉,眼睛都难得睁开,裴颐华安心的很。
次日,惠帝只当自己头天是醉意沉重,所以才昏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了晚间,便又搂着裴颐华求欢,裴颐华已然早有准备。
“来红?怎会如此!”惠帝眼中闪过疑色,手几乎将裴颐华腰间掐出淤痕。
忍痛咬唇,裴颐华楚楚可怜,泫然欲泣:“臣妾也不知道,本来小日子还早的,昨夜不知怎么忽然就……早上,皇上未醒,臣妾就请安太医来瞧了瞧,说是臣妾内火虚旺所致。”
一副后悔不迭,又不敢不说的小女人模样,裴颐华信手拈来,惟妙惟肖。
惠帝召来太医问过后,这才信了。
无奈邪火已起,总要有处发泄,惠帝心里不痛快,不肯移驾,硬让四喜将备临幸的采女接到广阳宫来。
四喜拗不过,只得着人去悦仙宫里禀复,用步辇抬了两个过来,让惠帝在里头好生胡为了一番。
候在廊外伺候,裴颐华跟瞧新鲜一样,不明所以。
外头有宫人过来,疾步走到四喜跟前,一躬身道:“余常侍,贵妃娘娘说了,偶有一回就罢了,再有下次,务必让裴贵人多劝着些,让皇上不要急躁,心平气和病才好得快。”
“喏。”
宫人走了,裴颐华跟四喜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