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夕泪眼浮起一抹温暖,还未说什么,芳怡已经从白毓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忙护紧宝儿接了话,勉强笑道:“这是王爷与娘娘的宝郡主!”
“郡主?”白毓微微眯眼。
宝裕公主的册封诏书晓谕四海,他想不知道都难,却原来是慕容琰的孩子!
心中不禁愠怒,数日前,他听慕容琰说姐姐就是宫中的郁妃,还以为是姐姐要为自己要报仇,所以舍了与慕容琰的旧情,处心积虑留在宫里。但是现在,既然这孩子是慕容琰的,那就说明姐姐的身、心都已交付于裕王,如此,慕容琰怎么还能放任姐姐在宫中为妃?!
想着姐姐要每日在那个昏君面前强颜欢笑,白毓就一股热血直冲向头顶!
“姐姐也不必回宫了,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昏君,送姐姐去淮安!”
“毓儿,你冷静些……”浅夕终于感受到白毓身上的杀气,握了他粗糙的掌心安抚。
白毓眼中火苗愈盛:“姐姐你放心,我已学足了二十六路奔雷剑,宫中的地形我熟,杀那昏君易如反掌!”
“胡闹!若是杀了他便可了事,王爷早就让六影动手了!”浅夕眉宇焦急,眼中微愠。
“他?哼……他就惯会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白毓嗤之以鼻:“若是他早做决断,我与姐姐何至于沦落如斯!姐姐上辈子便该是他的正印王妃!现在不止要屈尊庶妃,还要替他在宫中策应,若我是他,早已羞惭至死!”
“毓儿!你……”
浅夕吃惊,指责的话却说不出口。
天底下,只有她这个亲姐姐才知道白毓对她是怎样的孺慕情深,明明是贵公子哥儿一样的温雅性情,现在却落得个落拓不羁、愤世嫉俗的性格。
要吃多少苦,才会有这样的改变。浅夕心中抽疼,黯然神伤:“你这是在埋怨王爷,还是埋怨姐姐……”
白毓猛地抬眼,忽然意识到什么,紧闭了唇。
上前携住他的手,浅夕眸中雾光尽散,深深望进白毓眼底:“毓儿,你信不信姐姐?”
“信!”想也不想,白毓就顺口应下。
“那你就留在东都,姐姐要给你、给父亲、给三万白家军一个交代!”
“姐姐,不用……”
“方才你还说信姐姐!”
“好……”
白毓垂了眼。
其实,他最恨便是这东都,因为他此生几乎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汇聚在此。甚是当年父亲战死,都没有后来那些苦难和丑恶更教他难过,因为当年他以为父亲是殉国了,虽然伤心,却很荣耀……但是真相却那么残酷,狠狠击碎了他世界里的一切高尚信仰。
如果不是慕容琰告知了他姐姐还活着,那么他此生唯一一次回东都,一定是准备好了来刺杀惠帝。
现在,当姐姐就站在他面前。重拾亲情,白毓不知不觉就心软了,就算姐姐不留他,他也不会放心让姐姐一人住在吃人的深宫!
那厢,浅夕满心欢喜,召六影进来询问。
玄鹰听说白毓肯留在东都,立时松了口气。来京的路上,他算是见识了这位小侯爷的冷倔脾气,若是这位爷不听安排,他是真不知该如何给王爷复命了。
实则白毓有心陪伴保护姐姐,哪里还需要人劝?加之,自他学剑开悟以后,现在已是习武成痴。慕容琰为了哄他留在王府,亲口许诺,会让玄机六影每人传授一套看家本事给他……横竖是有事打发时间,看着盈盈望向自己的浅夕,白毓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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