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匹千里驹连夜驰出东都,册封的诏书以最快的速度晓谕四海,一时间在各国之中,都掀起悍然大波!
没人会相信,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值得惠帝这样大张旗鼓。
难道这诏书的背后,其实是惠帝对代凉两位皇子夺储之争的态度?试想,代凉与大燕一直渊源深厚,如果大燕国一心站在六皇子这边,那么大皇子元琛的胜算至少要折掉一半!
这一年多来,元琛游走各国,外交频密。自打大燕的这封诏书一出,各国对这位大皇子的态度都迟疑暧昧了起来。
声东击西……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竟然碰撞出这样的效果,连元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实在低估了一个女子的力量,她只用一个哀伤微笑,就不动声色撬动了一位国君的立场等到所有人都幡然醒悟的时候,大势已成定局,真假难辩!
一招“无中生有”之计,元从没见过有哪一位政客能如浅夕这般使得出神入化。
亏他还在揣度,她的爱、她的恨……实则,她早已抽身而出,留下他在局中,做了一颗呆头鹅般的棋子。
“老奴贺主子大喜!储君之位已唾手可得。”
质子府中,褐衣老者喜不自胜。
元低头轻轻嗅闻着手中新酿的杏花酒,笑意微醺:“莫叔,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呵呵……”
“老奴不敢!”褐衣老者不解骇然。
“下去吧,本皇子要沐浴更衣,再醒醒酒,等候宣召。”自嘲的低笑。
“并不曾听说宫中传召……”
“下去吧,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月儿已近中天,元果然扔下酒壶,脱净衣裳,坐进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仰面看着屋顶。
也是这样的月色,去岁深秋的桂花林里,他借着醉意问:“卿儿,你那长秋宫里还有缺儿么?”
天晓得那时候,他有多妒忌裴麟,可以随意出入悦仙宫,与她畅所欢谈。
现在,他被封为“少师”,随时可以亲近娇颜,算不算得偿所愿?
呵呵,卿儿你可真狠心……到了今时今日,难道他还会以为,她让惠帝给出这样的封赏,是掺杂了感情在里头么?不可能。
她不惜折腾自己的身子,抛出这么大一个诱饵,还以少师之名捆缚于他,自然还有重头戏在后面只是,再与情|爱无关。
天亮了,又是群臣上朝的时间。
后宫懿旨传召公主少师觐见,据说是为了商议宝裕公主的满月礼。
接人的马车到了九门外,元弃车步行,一身宽大的官袍,走在悠长的宫道上,青衫玉璧,映着雨后苔痕,羞愧了四月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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