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闲么?没得多替你主子熬几盏可口的羹,再没事儿就去宫里四处转一转,庶务办得好了,本宫升你做芳怡一样的女官!”
“那敢情好!嘿嘿,奴婢可替娘娘记着这事儿了。”琼花咧嘴一笑,就把惠帝扔到了脑后。一念间,想到那夜霁月轩里,主子和怡嫔娘娘两人衣不蔽体、抱头痛哭的样子,琼花又将扔在脑后的惠帝拎出来,搁在脚下狠狠踩了踩,才愉快的出去巡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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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树上的枯叶终于开始摇落,那是因为数十万百姓愤怒的脚步蜂拥到了东都城外,震动了整个京畿。
所有的城门紧闭,郭越下令羽林军驱逐百姓。
可是面对刀兵剑戟,聚沙成塔的百姓们头一次没有了畏惧了。他们手中同样握紧了锄犁、木棒,夜间百姓点燃的火把,更是映红了城南的半边天。
惠帝也同样头一次在广阳宫里一夜没睡着。
群臣众说纷纭,就是没有一个可行之策。
僵持、冲突,再僵持、再冲突……几天后,当百姓们撕碎了一名跌下马来的羽林卫的尸体,放在口中生嚼时,血腥的镇压顿时爆发了。
一时间东都城的上空,灰天暗日,哀嚎声声,有如九幽地狱一般。
浅夕身披素锦的羽毛斗篷,去了长秋宫。
恰时,裴麟正在西窗下一张书案前奋笔疾书。
那是一篇悲伤又略带愤怒的挽词写给那些无辜可怜死去,他又不甚理解的黎民百姓……
当他一气呵成,写完抬头,浅夕已在窗外,将讣词看到了最后一字。
裴麟没有将这篇有些“大逆不道”的绢帛收起,关键也来不及了,幸而看见的人是浅夕,裴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庆幸。
“有世子这一篇悲天悯人之辞,生者可消业障,死者,聊可慰……”
清淡的声音仿佛蕴着万般情绪,裴麟的心微微一颤。
没有去看裴麟星子般明亮的瞳仁,浅夕转而教人传了尹荣来,吩咐:“这几日东都怨气冲天,本宫心中不宁,今特命裴待诏制祷辞一篇,去往太庙祈愿。望我大燕千秋基业,百世安宁!”
“喏!”
尹荣慌忙跪下领旨。
懿旨封了挽词,裴麟被鸾车送往太庙,为东都日益增多的冤魂超度。
浅夕扶了琼花的手,玉面寒霜,脚下坚定。
“去太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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