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澜狐疑不定,浅夕素来紧张王爷,这样轻描淡写,是怕自己担心么?
东方渐渐发白,玄枭已离去多时,浅夕仍然睁眼望着帐顶。
秦月澜辗转反侧不能安歇,索性过来握了她的手道:“王爷安危要紧,枫露行宫就不要去了。万一有了消息,你也便于应对!”
“那怎么行,东西都送去了。”浅夕眼中闪过一丝秦月澜不查的狡黠:“若是不去,怎么跟太后、皇上解释?难道装病,那也太晦气了。”
秦月澜一时语塞。
她是无碍的,装病也无妨,但是浅夕却经不得人半点怀疑,一件、两件事的单看不打紧,许多不寻常若是凑到一起,旁人保不齐要察觉什么。
“那怎么办……”秦月澜没了主意。
“我想想办法。”
“也好。”
浅夕拍了拍秦月澜的手,转脸就睡得昏天暗地,为了做这场戏,实在把她困得够呛。
直睡到下午时分,浅夕才精神饱满的起来。
提前用过晚膳,浅夕舒舒服服,甚至还到御花园里走了一圈儿消食,然后才缓缓踱到惠帝的宣室殿去。
白天巍峨的宫殿,到了晚上尽显疲态,趴在夜风中,没有半点精神。
惠帝在大殿里,扔了一会子东西,撕扯了半刻折子,又骂了半晌小太监,最后终是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案前垂头不振。
他是真的有点儿急了,弹丸大的琅邪郡,一个小小的熙王,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声势。能让各地上下官员,都上疏请求褒奖。
百姓也一窝蜂的赶往琅邪,短短十日时间,琅邪城外就聚集了几十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民。
但是与西河城不同,他们不是来作乱的,而是去拥戴熙王的,希望熙王可以站到更高的位置,将他的福泽也绵延到郡国之外,照耀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上。
至于原因,很简单。
自从灾患发生之后,春耕不成,熙王便走出了王宫,与内史一起,身着麻衣芒鞋,亲自视察了琅邪的每一片土地。劝说贵族将良田佃租给农户,又开仓给百姓发放良种,尽可能的引导他们多种耐寒易熟的作物。
琅邪的百姓在短暂的饥饿之后,很快就填饱了肚子,但是整个大燕的灾患已经逐渐进入到水深火热的地步。各地百姓都在卖儿鬻女,四处逃荒,琅邪的百姓们却在司农的帮助下,在自家地窖里开始储备能长期存放的粮食。琅邪的贵族也因为封国安定,依然享受着醉生梦死的安逸日子。
是以,短时间内熙王的声望空前高涨,如同圣人横空出世一般,几乎得到了大燕各阶层的认可。
惠帝慌了……
按理熙王并不是嫡出,但是因其母妃难产而死,先端敏皇后就把熙王养在了自己名下。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熙王在皇室中的地位,仅次于惠帝和惠帝已经死去的那个亲弟弟!
现在百姓想要把熙王推得更高一些,得到朝廷的嘉奖,这意味着什么?
自古有奶便是娘,谁给百姓一碗饭吃,谁就是百姓的天。
惠帝再愚蠢,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这危机里虽然没有刀光剑影,却有触目惊心的人心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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