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能有事啊……呜呜呜……娘娘……”
浅夕素来待宫人甚厚,也不知谁起了头,呜咽抽泣的声音便开始渐高,一个个跪在廊下哭天抹泪儿。
惠帝说了好几次“郁妃你休想蒙混过去”,都被淹没在一叠高过一叠的哭声里。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一转眼,一位神情慌张的年轻太医就被尹荣脚不点地的扯进悦仙宫里。
惠帝瞧着又是一个眼生俊俏的男子,顿时烦躁:“你又是谁?!”
实则这太医说年轻也不算太年轻,约莫三十多岁,官袍整齐,髭须干净,所以显出几分温儒来。
“臣,臣安瑞,见过皇上。”安太医低头狠狠咽了下几下口水,为了不让自己更慌张,他选择无视面前的一片狼藉。
“这……怎么不请刘医正过来。”秦月澜大为不满。
尹荣气喘吁吁道:“安太医素日都是给漪兰殿的小主们看诊,方才正巧给小主们请完平安脉从门前路过,微臣就先领了进来……刘医正那边,微臣再去请。”
说罢,又狼奔出去,剩下安瑞一人孤零零跪在地上。
“那,就先瞧一瞧吧。”秦月澜勉为其难。
横竖人都来了,惠帝见浅夕许久不醒,又想到月前才死去的赵、程心若,终是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先把娘娘移去榻上,臣才好诊脉施针。”安瑞大着胆子安排。
给五品以上的主子看诊,他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郁妃!安瑞甚至隐隐有些雀跃。
几名宫女闻言过来,双手两两交叠,稳稳抬了浅夕去榻上躺好。
安瑞这才拿了药枕出来,隔着帕子细细的诊。
吃惊、怀疑、有些不可置信……安瑞口中结巴着絮叨,换了一只手又诊。
这一次时间更长,秦月澜按着心口几乎快要晕倒:“安太医,到底怎么样……你倒是有个话儿啊!”
“是啊,我家娘娘是凉着了、还是热着了?”琼花可怜巴巴,唯独不敢说是不是气着了。
“恭,恭恭,恭喜皇上!”
惠帝兀自正生闷气,一个不查,安瑞欣喜若狂跌跪过来。
“朕有何喜!”惠帝一脸黑臭。
“是是是,不是皇上有喜,是娘娘有喜。”安瑞忙狗腿的纠正:“郁妃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晕倒只是力虚,无甚大碍……”
仿佛有一朵极绚烂的礼花在悦仙宫炸开,惠帝愣在当场,秦月澜终于按着心口软倒跌坐在浅夕榻前。
沈赫璋说不出的神情黯然,口中余苦,只能遥遥看着榻上安静躺着的人,觉得她万般孤零可怜,偏还离自己越来越远,教他怜惜也怜惜不得。
刚才还哭天抹泪的宫人,都经历了从地狱径直飞升入云的刺激,个个喜极而泣、弹冠相庆。
琼花高兴的兔子一般,蹦到人群中:“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众宫人都如梦初醒,纷纷跪倒,乱七八糟地的一通恭贺。
“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贺郁妃娘娘喜得麟儿……”
“恭祝小皇子洪福齐天!”
尹荣带着刘医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乱状。
好在不是一片愁云惨淡,刘太医定下心神,刚要扶一扶歪倒的官帽,惠帝就一阵风冲过来,扯了他的衣袖,词不达意道:“爱卿速来诊一诊,郁妃已昏倒多时,何故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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