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裴颐华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渐渐地,宫里就有了闲言,不过摄于浅夕的手段,众人都只敢在私底下零星议论。
秦月澜也不阻止,因为她与浅夕这么做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引惠帝来,制造一个机会。不过,谁也没曾想,惠帝还没套住,另一个大麻烦却找上门来。
这日,浅夕又去了桂花林里散心消食,现在宫里有芳怡、丹姬,宫外有玄机六影和一干暗卫,浅夕万事无忧,只管安心养胎。
初秋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桂花林只余淡淡残香,浅夕披了素锦的斗篷在月下踱步,周遭一切都安详美好如梦境一般。
“咦!谁在那里?”琼花驻足拽住浅夕衣袖。
不远处的忘忧亭里,居然有人喧宾夺主,稳稳坐在亭中石栏上。
浅夕第一反应是,沈赫璋何时又进了宫?但是等她看到那人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无比风流肆然的身姿时,她就黯了脸色来人居然是元。
颠倒众生的脸转过来,元手里除了酒杯居然还有一只酒壶!
琼花诧异之中有些愤怒。亏她以前还觉得元皇子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现在才知道他这样阴险诡异。
浅夕也本能有一种想要逃走的感觉,因为不管面对朋友还是敌人,她起码可以揣摩出对方的性格或目的,唯独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性情几何,到底想要干什么……或者,换一种更简单的说法,浅夕直觉这位六皇子,全然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本事!且一切皆取决于他的心情。
这样的人很可怕,随时可以是朋友,转脸又能是敌人……遇到这种人,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可惜,浅夕刚要迈步转身,背后敲金断玉般磁醇的声音便醉意微醺道:“桂花佐酒,残香也醉人,帝姬既来了,为何不与共饮一杯……哦,这酒最是温脾益气,孕妇也喝得,帝姬要不要尝一尝。”
脑中嗡得一下,琼花转头眼中愤恨欲怒。这里虽然僻静,到底是在外头,不保有人在附近走动。元这样说,根本是不把主子的安危当回事。
浅夕面上微霜。
她被元胁迫早已不是头一次了,现在,他就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若她不过去,他就敢把她有孕的事,嚷得阖宫皆知。
横竖忍不了多少日子了,浅夕咬牙上前,话中讥讽:“如此冷坐枯饮,本宫却没有六皇子的雅兴。”
眼中醉意浓重,辨不清喜忧,元低头左右瞧瞧自己手上的酒壶和酒杯,朦胧一笑:“还真是!别急……”
将酒杯搁在身边,元单手探入怀中,片刻就摸出一只黄油纸包来搁在石桌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纸包散开,松子糖的焦香立时随风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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