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罢,浅夕便将自己已有身孕,恐一两月后难再遮掩之事和盘托出。
秦月澜闻听,先喜后惊,拉了浅夕的手急道:“如此,我更不能让你胡闹了,你是他的庶妃啊!我刚才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玄护卫亲口所说,王爷不日便会回京。你素来有办法,只要你我二人咬死不认,将册封之事设法拖住,王爷一旦回京,便可出面求娶。纵然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但以王爷待你之情,一定不会在意的!”
“那然后呢,”浅夕端坐不动:“我便从此在裕王府里坐以待毙,将来连自己的孩子也保全不住么!”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秦月澜郁结。
“姐姐你可知道,方才玄枭的话并未说完。魏国与大燕是世仇,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魏贼连破三城,大燕深藏在暗处的积弊,已然被魏人知晓,再加上恰逢大灾,魏人怎么肯轻易放弃!”
“真正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王爷他,恐怕会亲征西南……”
这也正是为什么方才浅夕听到慕容琰要回京的消息,没有半分欢喜,反而越发郁郁不欢的真正原因。
云山雾罩,秦月澜困惑的眨眼:“你说的这些军国大事我不懂,可是王爷横竖是要回京不是么?先将你和孩子都安顿好,王爷才能安心出征,不是么?”
“可我不能安心啊!!姐姐。”浅夕骤然激愤,眼中泪光:“以皇上的劣根性,藉此大战,定会害苦了王爷不说,还会飞鸟尽、良弓藏,想尽办法,让王爷最终死在西南战场上!至于王爷的孩儿……”
抚着小腹的手颤抖,浅夕眼前闪过白毓还略显稚气的面容:“他,必会斩草除根,反正这种事,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做了!”
愕然呆坐,秦月澜虽是女流,到底出身相府,耳濡目染之下对朝政也略知一二。浅夕的话清楚直白,以她在宫中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信惠帝做得出来。
“那,那你打算如何?”秦月澜黯然心疼。
“若是做了裕王妃,凭我柔然帝姬的身份,纵然可以对王爷有所助益,却无法左右朝中之事。”浅夕缓缓转头,起身看定秦月澜,目光坚似金石,一字字道:“所以,我不止要留在这宫中为妃,还要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挟皇权以策群臣!”
冰玉般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只有额间花钿如火,鲜艳耀目。宽大的袖袍无风而动,小小的身躯教秦月澜仰望。
威仪,谋略,在浅夕这里,一切都显得驾轻就熟,理所当然……这真的是大伯父田庄上长大的小庶女么?
“四妹,你实话告诉二姐,这半年来,你失踪到底是去了哪里?”秦月澜有些恍惚。
“那日在家中,大姐用腐肌散害我容颜尽毁,还让人追杀于我,二哥带了我去柔然求药……”
浅夕大概讲了当日之事,略过前世今生匪夷所思的重生经历,以及白毓之事、姬欢之约,只说是不忍心连累秦阆,所以自己去了柔然国,然后阴差阳错,又替真正的卿欢代嫁而归。
秦月澜听了,只当是柔然公主医好了浅夕的脸,然后以此为代价,教她李代桃僵。所以,那国书里才会说,帝姬到大燕来,不为妃!原来是浅夕一早就设计好,要回来与裕王团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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