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于启齿么?芳怡眼神闪烁几下,压低声音道:“有件事奴婢也吃不准,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这个时候了,司针何须顾虑?”浅夕询问。
芳怡附耳在浅夕肩侧道:“前些日子,奴婢去华宫时曾说到,心若夫人伺候孕妇不该穿广袖长裙。后来,柔妃特意拨银子过来,命尚衣局给一应贴身服侍的人都更换了夏衣。其中以心若夫人的衣裳最多,且件件妩媚娇艳,奴婢总觉怪异……”
话虽点到即止,浅夕却领会了芳怡的意思。
女子总是善妒的,柔妃在自己有孕之时,将嫡姐打扮的这样娇艳动人,实在不合常理!除非当中另有算计。
一一细思过去,浅夕心头震惊。
之前,新美入宫,个个环肥燕瘦,惠帝却频频冷落,每日都要去华宫!肖氏姐妹那样天生尤物,惠帝才不过宠幸了数次,按理应该还在兴头之上。可事发后,惠帝说杀便杀,毫不怜香惜玉。
难不成说,惠帝的兴头根本不在这上头,而真正俘获了帝心的,早就另有其人!
牵唇冷笑,浅夕慨然:“柔妃娘娘还真是有男儿心胸,就连谋略也算得上六宫头一份儿。这般固宠的手段,谁能想得到?心若夫人都已经过了花信之年了吧!”
“是,夫人比柔妃娘娘还要长两岁。”芳怡点头:“帝姬的意思……竟真是心若夫人不成?”
“是与不是,要分辨也简单。”浅夕回身道:“司针只需动用所有耳目,查清楚太子早间问安之时心若夫人的行踪,可有去过广阳宫!若能查实,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若是不曾去过,咱们还须再另想法子。”
芳怡沉吟应道:“若只查夫人一人,想来不是问题。”
“司针务必要快些,若是太子真的撞见了什么,须得赶紧开解。不然,一旦郁成心结,对皇上生了怨怼,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浅夕正色。
“奴婢省得!”不敢大意,芳怡当即下去安排。
广阳宫里到底不便查问,芳怡便先设法教人在华宫旁敲侧击,果然,那日辰时左右,没人在华宫里见过程心若。有了三分底气,芳怡有的放矢。将华宫到广阳宫的大小路径,一一查过,暗访了整整一日,硬是坐实了程心若的行踪。
又是次日清晨,浅夕在永乐宫请过安,得了穆太后允许,便前去探望太子俭。
芷兰苑里依旧清雅宁静,一山一石浅夕都如铭刻在心。上一世,她便是在这里养伤,也是在这里心生绝望。
而此刻,这芷兰苑的新主人,也正在心痛难当之际。
卧榻之上,太子俭尚显稚气的脸上神情木然,搁在身边小几上的汤药和膳食也分毫未动。
浅夕柔缓了脸色,上前问候。
没有了那日的谦恭有礼,太子俭兴致缺缺,草草敷衍。
“殿下仍是没有胃口么?卿欢已命人速去柔然给殿下捎了雪丝猴头和冰泉鲩鱼回来。”浅夕特意挑了有趣的话题来开解:“太后还担心夏天炎热,送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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