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澜一路都觉方才气氛诡异:裕王什么不好问,偏问及自己娘家!她的娘家不就是浅夕的娘家么?裕王会这样问,必然是因为看着她,想起了浅夕。
可裕王方才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身边这位柔然帝姬的身上……秦月澜忍不住转头,看着浅夕侧颜。
真的很相似,那种说不出的意味,只有与之相处后才能体味到。
一直以来的怀疑又浮上心头,秦月澜心念闪动:裕王素来痴情,先是端静公主,后是四妹,公主是过世,四妹却只是失踪而已。连二哥都还没有放弃寻找,按理裕王也不会就此忘了自己的庶妃啊……正月里,得知二哥消息的时候,王爷不也是心急如焚的赶赴边城寻找么?
现在又这样若无其事,难道帝姬真的就是失踪的四妹!
可四妹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又不肯与亲人相认?秦月澜猛地想起浅夕昨晚提到什么梦的真假,难不成是遭遇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至于和亲的帝姬,从古至今,真公主又有几个?
伸手过去与浅夕紧紧牵握住,秦月澜仍旧是木讷着脸,心潮却翻滚不息,极不平静。
倘若自己猜错了,帝姬仍然是她的朋友;但是若真是猜对了,那么宫中便多了一个她可以性命相托的四妹。
低头看着秦月澜与自己紧紧牵握的手,浅夕仿佛窥到了秦月澜猜想。她不打算辩解什么,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坦然将真相和盘托出。
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心一意要做的是保太子无事。
宫中特意封锁了消息,太子受鞭笞的事并没有被大肆宣扬开来。
穆太后接回了太子,命嬷嬷检视,果然在大腿处看到三处肿得二指高的鞭痕,皆已破皮渗血。穆太后又惊又怒,想细问太子缘由。太子却脸白如纸,昏昏沉沉,连片刻清醒也没有。
太医皆说无恙,太子昏沉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实则,此刻的太子俭满怀羞愤,装作神思不清,是在有意回避穆太后的询问。
今早,听闻惠帝身子大好,会去宣室殿听政,太子就急赶着先过来问安,以示孝道。
哪知到了广阳宫,却并没有见到惠帝,后来听宫人说,惠帝在后园散步,他便独自进去寻找,一路都不曾见到惠帝踪影。
后园里有一处极高的石山子,山上的瀑流通过排排竹筒冲刷在一座水榭之上,在屋檐下垂坠出道道雨帘,景致最是别致。夏日用来歇凉,也别有一番趣味。
太子不免多看了两眼,接着就听见里头隐约传出人声。
到底只是十多岁的少年,太子俭一心只想着给父皇问安,并没有往旁处多想,当下便循声而去,立在水榭外拱手问:父皇是不是在里面。
风随水动,拂起轻纱,露出水榭里几件委地的衣袍,和门口一支女子掉落的雀钗。
加上水声中隐约夹杂的低吟,太子再年少,霎时间也明白了个大概。
羞愤慌乱中,太子想到了自己刚被驱逐离宫的母后,居然没有退下逃走。惠帝衣冠不整的出来,才赫然发现,撞破自己好事的居然是太子!
恼羞成怒,惠帝暴跳如雷,当即命人将太子带去前殿,抽了三记藤鞭。
若说惠帝此举是为了惩戒太子,更不如说是在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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