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一阵不自在,眸光回转,朝惠帝讶异道:“兹事体大,皇后娘娘怎能这样护短?明知皇上发病与这丹丸有关,也不告知太医,倘若耽搁了皇上病情,怎生了得……”
“柔妃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吧。”
不无嘲笑的声音,带了微哑的魅惑,打断柔妃,清楚的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惠帝本来被柔妃提到合欢丹正面色讪讪,穆太后才放松的心情刚收紧,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肆然无礼的话。
宫人们更是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说话的是谁,却谁都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肆意无忌,当着皇上的面,“打”宠妃的脸。
浅夕冷冷轻笑一声,无视柔妃脸上的红白尴尬,哂道:“娘娘有孕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免得龙胎有恙,娘娘哭都来不及。”
“你!”醒过神来,柔妃玉指点定浅夕,就要发作。
“卿欢如何?”浅夕下颌微抬看住柔妃,她就是要先声夺人,不让柔妃有作乱机会:“在我们柔然,有孕的嫔御见了大妃,比平时还要恭敬卑谦三分,柔妃娘娘不会不懂这里头的道理吧!况且,现在太后、皇上皆在,何需娘娘来质疑皇后?娘娘就不怕旁人心生浮想么?”
一垂眼,看着柔妃腰腹,浅夕越发摇头,自语道:“啧啧啧,月份还这么小,也不怕这里的血光碍着胎气……急什么?”
红白的脸生生涨成紫色,柔妃气得恨不能冲过去,亲自动手掌掴。
惠帝息事宁人,携握了柔妃的手,抚慰道:“爱妃莫要动气,皇后之事,朕自有计较。
“臣妾没有打算袒护那两个孩子。”一直静默的皇后忽然出声,殿里众人都侧目愕然。
端端正正跪下,赵后眸光清明,平静无波:“臣妾更没想过伤害皇上……那方子的禁忌,臣妾记得比谁都清楚,若是有人因此累及皇上,不管是否有意,臣妾都容不得他!”
眉目舒展,赵后脸上浮起少有的恬静柔和:“臣妾十四岁嫁入太子宫,民间说一夫妻百日恩,这么多年过来,哪怕当年的情意不再浓厚,但守护皇上,已经是臣妾的本能,深入骨髓。臣妾视自身与皇上为一体,又怎么会动谋害之心,行袒护之事!”
“这一次,确是臣妾的错,没有管好那两个孩子,才让她们一而再再而三闯祸,这次甚至伤及龙体……臣妾无言以对,愧请皇上责罚!”
深深的伏叩下去,没有歇斯底里的辩解,也没有攀扯开脱,甚至连让太后、太子求情的话都没提。
惠帝有些意外,这样的皇后他第一次见,虽不明真假,但是心底那丝抚慰,却倍感真实。这世上没人愿意,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算计……
柔妃心惊,泪湿了眼眶,不断轻摇惠帝的手,轻声不满。
“来人!”惠帝冷声:“把韵儿拖下去,剜眼拔舌,断去手脚,扔到城外乱葬岗!”
闻言,刚还沉浸在感动中的众人,耳边都是一嗡,顿时不明所以。
柔妃也一愣。
韵儿本来服了那粒安神丹,正头晕困倦,强打精神,勉力支撑。听了惠帝这话,硬生生翻眼吓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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