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平时的晚宴。
夫人们对浅夕的戒备之心,越来越来低,所谈也越来越宽泛。尤其是相处之下,发觉浅夕并不像传说中三戏赵后那样的尖刻,颇有几位夫人对她亲近起来。
于是,浅夕听到了许多更精准细致的消息,比如有关这次选妃,初步通过遴选的赵侄女赵怜儿、赵母族肖氏的两小姐妹、甚至包括裴颐华的……
一位夫人还亲热的拉了她,悄声道:“这次选妃,一半留用宫中,一半要给皇族王室赐婚。帝姬亲事皇上至今还未定,可莫要再错过这次机会!”
“这,与我有何干系?”浅夕佯装羞怯。
“傻丫头,跟本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夫人手指一点,瞅了她道:“能赐婚的,多半都是适龄的王室亲族,赶紧瞧好一个,去求太后。到时候就是大家一同御旨赐婚,还怕他一人一家,敢例外不从?”
这些夫人皆知浅夕“声名”在外,无有世族子弟敢出言求娶,所以,都纷纷给她出主意。当然,这里头也有赶紧给她找好着落,免得万一哪天殃及自家的意思。
浅夕听罢,果然动容。
她倒不是真要借机嫁出去,只是这个由头委实是让她可以频繁出入永乐宫的最好借口。
收获匪浅,浅夕满意而归,出了二门,就见石径上一道孤清遗世的身影,挡在路当中。
左右皆是花墙、修竹,浅夕无声叹息,元堵在这里,毋庸置疑就是来截她的。
“殿下……”
浅夕刚一开口,元就转了身。一霎间,仿佛天上的月光都聚在那双浅色的眸中,清冽、寂冷,却唯独不透彻。
没来由的有些伤感,浅夕微微愣住。
不论何时,她看到元,总是不由自主会想到秦钦。两人都是秀如竹、清似泉的美男子。但是秦钦的飘逸淡泊,在于他由内而外,对世情的通透和清正之气。而元则更像未见真章的玉璞,浑然天成,温润含蓄。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块不甚通透的玉璞,总让人隐约觉出它仿佛已经历了无数沧海桑田,世事如烟……
凝视良久,浅夕到底闻到了元身上酒水的味道,那是最清冽的梨花白,雅士的酒。可浅夕仍然觉得,酒的味道不该出现在元身上,他的味道,应该是清露,是竹风,甚至可以是松子糖暖甜的焦香……怎么能是酒呢!
皱了眉,浅夕正要开口。
元冷而微哑的声音,充斥了她的耳膜:“本皇子还真是小瞧了帝姬!”
不明所以,浅夕微张了嘴,看着元一步步走近。
神色不明,元倾身低了头,凑近浅夕耳边:“帝姬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连裕王都做了帝姬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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