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夕不怕她们遮遮掩掩,她能给她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听一堆有用没用的消息,更有价值。
席间坐着一个不知底细的聪明人,这些夫人们不敢再指东道西,肆意玩笑,怕会落下话柄。但大家又不甘心就此放过这么一个难得的聚会,于是一个试探各家态度的话题一经提出,就立刻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浅夕放空了眼神儿,装着不大懂的样子,心里却在暗自感叹,今天到底没白来一场。
事情的起因大约是惠帝夺了赵家的铸币权后,不到一个月,赵氏一族的势力就大不如前。
这次惠帝从狼胥山会盟回来后,明显发现,自己冷待了皇后,也没有人敢来耳边呱噪,这在从前是万万没有过的事儿。而赵皇后徒有尖牙利爪,暗地里恨他恨的牙痒,也只能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拿他没办法。
最近几日,赵皇后仿佛也悟过来了,上赶着寻惠帝做小伏低,惠帝哪里还肯给她机会?这个皇后他真的厌了,赵氏一族的狐假虎威,他也烦了,如今他龙骧虎步,君临天下,四国会盟以他马首是瞻,他要做真正呼风唤雨、俯瞰天下的帝王。
或许他未必想立一个娄霖灵那样的女子为后,但是再立,他一定得寻个身份高贵,德言容功,且深谙君心,能像娄霖灵那样让他快乐无极的女子。
前些日子,惠帝驾幸了一趟百戏乐宫。行宫里头还是瑶台仙殿一般,但是没了娄霖灵在里头张罗操持,就少了许多趣味。且行宫到底多有不便,去玩乐几天,御史的折子就来了。他倒不在乎这些人,不过扫兴是真的。
于是惠帝就打算先做两件事,第一,扩建大宫,第二,大修陵寝,刻立三丈高的功绩碑,以记述惠帝的不世功业。(一般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几乎就是修陵寝,作者也很感叹他们为毛这么急着死。笑~咳咳,不过事实是,皇陵一般都工程浩大,不是一副棺椁一个坑儿的事,很多皇帝还等不及陵寝修好,就死掉了。所以一登基就赶紧修陵墓,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问题也就跟着来了,银子从哪里出。
惠帝愈发觉出娄霖灵的好处,如今金矿没了,他的“私房银子”也没了。为自己的“私事”大兴土木,就要看朝臣们的脸色,就要跟他们“商量”。
大司农管的是天下钱粮,而少府寺的钱虽是供皇家支出,却也不是无底洞,这两件事,少府寺杠下一件都很吃力。剩下的,他得去让大司农去筹措分拨出一份儿来。
可大司农也不是下金蛋的鸡,不是憋就能憋出银子来的,要想不影响国家正常的财政开支,还要满足惠帝的私欲,那就得增加税收,从老百姓身上盘剥。这从来都是一个敏感问题!
没有战事,国家又没有困难,贸然赠税,是要与天下人为敌的,就是惠帝自己想想,心里都有些发虚。
怎么才能既不激怒天下人,又通过合理的渠道筹措到如山的银子呢?惠帝自然就想到了自己从赵氏一族身上尝到的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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