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心知身后跟着人无所谓,她就是替主子办差,怕什么。就凭太后将主子发落到灵谷寺,还是以礼相待,她就知道自己做得这些,都没越过规矩去。
渐渐的,琼花就开始去接触一些“熟人”,内务处呆了这些年,她办过不少差事;花点儿银子托了采买的管事太监,跟出来耍玩也是有的,好些个老字号的掌柜她都认得,熟悉的也不少。
这次她特意寻了两个稳妥的,悄悄塞了银子,让帮着张罗一批人手。
每日还东奔西走,采买如马车、一应屋内陈设之类,害得跟踪之人天天累得气喘,琼花却只是认真办事,理也不理会他们。
浅夕则在小院儿里找这院子的破绽,晚间,二人将买回来的零散衣饰凑在一处,给浅夕置了件男装。
这天,是挑仆役的日子,琼花一大早就匆匆出门。
到了院门口,不知怎地就一下松了发髻。披散头发,琼花满脸恼羞,待要回去重新梳头,却发现绾发的大簪子折了,两只小发叉都不知崩到哪里去了。
红了脸,一手握发,一手满地找。
初春的早晨亮得并不早,廊下都还点着灯笼,两只小小发叉哪那么容易寻。
侍卫们皆嫌琼花披头散发,丑陋如鬼,懒得与她搭话帮手,一个个打着呵欠没看见一般。
琼花起初还央告,后来他们便嫌她呱噪,聚在一处说话,表示没空理她。琼花哪里肯依,哭哭啼啼和他们理论纠缠起来。直到看见院角树梢上一只小纸鸢晃了三晃,才止了哭,气呼呼回院儿里重新绾发。
进了内室,里头空无一人,琼花不禁抿嘴笑。帝姬这个灯下黑的法子真好,硬是在这些侍卫眼皮子底下越墙而出。
重新梳好发髻,琼花红着眼出来,横道:“我已将你们的事都禀了帝姬,你们就等着回宫太后问你们的不敬之责,罚你们月俸!”
问责有什么好怕,不过琼花提到罚月俸,几人脸上都不太好看。这件事,柔然帝姬还真是可以轻易做到!连颠倒黑白都不必,只需在太后跟前一通哭闹,太后未必不会罚了他们的银钱,息事宁人。
琼花越发得意,昂头道:“帝姬连日做法事劳累的很,早间要多歇一个时辰,你们识相的,就噤声些,吵着帝姬,没你们好果子吃!”
说罢便得意而去。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各自叹声晦气,守了岗后一言不发。有人靠近,也赶得远远地。
那厢,浅夕已到了福来客栈,包下一间天字号房。
之后,琼花去寻了人牙子,让他带着待选仆役,去福来客栈寻她家主子。
佣金给的爽快丰厚,人牙子喜滋滋催了一群人,急急往福来客栈去。琼花则去街上闲逛,吃了一碗酸酸辣辣的面片儿,才舒舒服服往小巷子里扎。
早就买通了几家铺子的后门,琼花横穿竖走,一个不错眼,就将身后的人甩干净了。
这时,天才大亮。
街市上热闹起来,琼花披了斗篷,带着帷帽,一副小姑子模样,到福来客栈后巷,叫上一辆马车,坐在车上等。楼上的房间只要一开窗,她就能看见。
房里,浅夕脸上也稍作乔装,一副大户人家少爷跟前的得脸人的气势。唬得人牙子陪着笑脸,逐一将奴仆们的来历、本事说得口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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